挣扎间低头,以为会看到肉糜焦烂,白骨成灰,结果,变故完全超出她的想象,惊吓之余,一边哭一边打起了冷嗝。
这莫不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明明她的手被身后的坏蛋伸进了烈火堆里,取出来竟然一成不变,一点破皮的瑕疵都没有。
可感官神经没出错,烫的皮开肉绽的烧灼感,依旧攻心伐体。
安彩以为是自己的泪水迷糊了视线,抬肩低头用毛领使劲的擦拭,睁眼闭眼看到的还是骨节分明的双手,细滑泛着瓷样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安彩想破了头都不记得自己在崖谷时已经有了这项功能,莫不是木头给她做了什么手脚。于是她自然而然的看向某人,可看到却是一双震惊非常的眼睛,这次她绝对没有看错,也不是无端臆测,实在是他死死的盯着她看,太过侵略性,也太过专注,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这么一来,反而闹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咳嗽了一声讪讪,“是不是你给我涂了什么?”隔热层或者什么能跟火自动隔离的东西。
木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钻研起她的手来。安彩凑头过去,只见她的右手掌心凭空多了一个水滴形红印,看的她好生莫名其妙,“这又是什么,你画的?”
可木头如见神砥,想碰又不敢碰,到后头,竟然见他伸出舌头来含。
“啧啧,恶不恶心哦,”安彩着急想收回,可情况再变,木头翻手不知从哪里取出石刀,轻轻在掌心红印处一划。
操蛋啊,刚才还像是见了什么绝世宝贝,一转目怎么就动上刀了呢,安彩倒抽一口冷气,好在刀口不深,比刚才火烧要好受太多,而接下来瞬间发生的事,让她根本顾不及这个。
在此时异变突起,红色血脉从皮肤底下凸起,根根分明,游走于手臂各处,后沿手肘交织出一株枝叶分明的仙草,血红长叶缠绕于半臂手腕,顶头红果在手心红光萦绕,宛如实质。石刀划破的裂痕刚好在红果正中心,破去了它的表皮,沁出一滴汁液,来回在妖异的手掌正中心滚动了几下,不及防掉落在地面之上。
木头低头去查看那颗红珠,安彩捧着自己的手喉咙里哧哧发着怪声,生生逼出一身冷汗,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番变故的发生,又眼睁睁的看着红珠滚落,那诡异图腾消散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事后,安彩拼命搓自己的手,红印犹在,其他跟平时没一点区别。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彩惊得找不到足够有力道的措辞,明明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发生,她这人身主人却一丁点思绪都没有,怎能不混乱了思绪。
木头显然没空搭理她,任凭她在一边又哭又叫都没回头一下,他两指夹着红珠,凑到面前看的仔细。
安彩同时也被那颗晶莹剔透的耀眼红珠给勾引了心神,未及褪红的眸子追了过去。
只见他取出腰间的水壶,小心翼翼的把红珠放进了剩余的水中,一直看着里面,还摇晃了一下,仰头就喝了精光。
被他的举动震回了心神的安彩只会张大嘴看他,这*不离十应该是她的血液变得,他不再怕血了,但吃进肚子里真的没事?
接连变故让她害怕至极,急想逃离木头,躲到安全地方去看看后果,要是人就此发狂,她可不够他一指摁的。
可他力量粗蛮,想躲几乎不可能,只能偏偏头做个躲避的姿势。
木头紧闭双眼,眼窝跳动,跟着浑身颤抖,也就几息的功夫,就睁了开来,没冒烟也喷血,连个合适的声响都没发出,只是眉眼弯弯,笑意再明显不过。
安彩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推他,忽觉他还是那个泥塑木雕的木头好相处,表情过多她有些适应无能,“好了没,没事吧你。”
木头在她话音刚落时就嗖的转过头来,拉过她的手就在那条已经完全并和连刀痕都不见的手心处用极快的速度舔了又舔,长毛倒钩胡须撩在皮肤上又刺又痒。
“恶不恶心,”安彩皱着眉头深深忧虑,要是这人不畏血,改喝血了,那她还有命活吗?
还好,还好,靠谱的青年终究还是靠谱的,也就这么一个动作,就把她珍而重之的放在了旁边兽皮之上,找了块碎兽皮,在她脸上胡乱摸了一把,就起身找锅忙活去了。
安彩看着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木头,满心的疑惑无处可问,面朝光线处使劲打量自己的手,拼命的回想最近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记忆倒回,在那天之前,她确信她手里肯定没这个。那就只能是在回去途中,路上碰上狼群,大姨妈来临,被木头扔在了地上,然后…..记忆就开始不全,吓晕了还是怎么的,模模糊糊只能抓到一鳞半爪。
这事没头没尾,安彩想破脑子也没弄明白,唯一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某人,连沟通都困难,要他解释还是歇歇该干嘛干嘛去吧。
在她身上匪夷所思的事多了,就连身边这货也是层层迷雾罩身,大家到是谁也别嫌弃谁。
等到木头重新端着石锅架在火上,坐回她的身边,安彩就在在他身上不停搜索打量。
木头头也不回,伸手就想把她拉回怀里坐。
安彩象征性的晃动了一下,索性直白的在他腰上乱摸了几下,问道,“钱呢,那张银票给我。”
木头抓住她乱来的手,从腰间某处抽出一张银票,隐约还能听到银子撞击声,那地方太诡秘,安彩明明看见还真不敢下手去碰,接过温热的票据,讪讪的有些脸红。
稳稳心神,长呼出一口气,安彩把折叠的方方正正的银票,一点点的打开,发黄的纸张染着墨香,斑驳红印透过纸背,掠过令人心动的大额数字,往左侧一扫,清清楚楚的写着,皓雍五年二月十七日。
这是确凿无疑了,安彩起伏心跳趋于平缓,一字一句看的仔细,她只记得她走出叶家之时,正好是皓雍八年夏初。她没死没穿越,留在这个可恶的古代,带着一个深山野人又重回了世间。
以为要在深山里老此一生的安彩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觉得长途漫漫,又要做一番思量,累的慌。说不得才过了一年都不到的山野蛮荒生活,已经改造了她的骨头,兽皮一盖,野人一靠,有口吃喝,过一生,不用细想,她是打心眼里觉得放松自在的。
晃了晃纷乱的脑子,什么都没琢磨出来的安彩,昏昏沉沉又开始打盹。
身下似有晃动,这她都已经习惯,连眼皮都没抬,等到她身处于一处温热的所在,全身被热流浸泡,舒服的她在梦中都能叹出声来。
勉力抖了抖眼皮,水汽蒸腾散布在眼角四周,雾腾腾的一时还看不清周围,伸手抹了一把脸,真正的把眼睁开,天上月亮发着冷光,高低起伏的崖石上头白雪皑皑,而她却身处一座泉眼处,时不时飘忽过来的硫磺怪味,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她正在温泉里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