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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有必要告诉这小孩子,不要轻信陌生人,不能跟陌生人说很多的话,绝不要吃陌生人买的东西。还有,晚上吃冰淇淋真是很坏的习惯。”
“你虽然怕小孩子,但对儿童教育竟然很在行。”程少臣本来正在喝水,说这话时用杯子挡住半边脸,似在透过玻璃杯观察她。
这话勾起了她的心事。沈安若闭了嘴,不再说话。
这一对大小男人真是难缠,吃完东西他们又去了儿童娱乐场,沈安若想不透,明明已经快半夜了,这小孩子的精力怎会这么好,莫不是时差一直没有倒过来。小朋友玩模拟游戏玩得不亦乐乎,赛车与飞机游左,动作熟练,得分很高。程少臣也陪他玩了几场,还盛情邀请沈安若加入。她脚痛得要命,坐在另一台机子的座位上冷眼看着他们玩,想摆脸色给程少臣看,又怕被国际儿童看到,既伤害他幼小的心灵,又有损国人形象,只好微笑,温婉慈爱地笑。如果此刻给她拍张照片,大约可以直接做慈善杂志插页了。
那小孩子终于玩累了,搂着程少臣的脖子睡着了。沈安若总算可以换了脸色:“他的父母什么时候来?”
“十分钟以后。”
“你明明知道时间,我们为什么要出来这么早?”
程少臣看看表:“加上在路上的时间,到现在也一共过了不到一个小时而已,你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吗?你既然要负责,怕我拐卖儿童,就该再多些耐心。”
她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程少臣又说:“再说,你怎么忍心拒绝一个伤心孩子的愿望,他被妈妈批评所以逃家找父亲,还特别想吃冰淇淋。”
“这么小的孩子就离家出走,你竟然还纵容。”
“连你这么乖的人都曾经在小时候离家出走过,你又怎么能苛求淘气的男孩子。”
沈安若满脸疑惑,她什么时候给他讲过自己小时候的故事?程少臣被她的表情逗乐了:“你爸告诉我的,说你小时候是多么乖的孩子,连离家出走都安安静静。”
男人们真见鬼。
他们并排往停车场走,沈安若没来得及换衣服,只在黑色连衣短裙外套了羊绒长大衣,穿近三寸的高跟鞋,妆也没卸。如果站在路边,说不定会被人疑心是特种行业人员。
沈安若斜睨一眼旁边的程少臣。那孩子枕着他的肩头,睡得极安静,程少臣早已经脱了外套裹住他,看向那孩子的表情非常柔和。沈安若心里某个角落又抽搐了一下。
他们坐在车上等,将睡着的孩子放到后座。
“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我第一次在朋友婚宴上见你的时候,头发也是这样短,妆比别人淡,不过那时你穿浅黄色的裙装。”
沈安若没料到他会提及往事,怔了一下后轻轻地笑:“怎么可能还像那个时候,过了这么多年,人老心也老。”
“真是很多年了,我们都认识到第八个年头了。”
这令她很吃惊:“你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我记得第一回见你时,9·11刚发生没几天。”
她就知道,他从来不是那种特意会去记日子的人,如果记住了,也是他的助理帮他记的。
几分钟后,孩子的父亲来了,稍稍发福的大帅哥,早年必是倾国倾城的角色,跟睡着了的sd娃娃长得很像,所以肯定不是假冒品。德国大帅哥跟程少臣握手,叽叽咕咕说一堆话,接过孩子后又亲热地拍他肩,跟他儿子一样与程少臣一见投缘。又冲她很热情很阳光地微笑,就像已经认识了她很多年一样,差点就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因为怀里有小帅哥不方便,于是改成握手礼,非常用力地握,离去时朝她抛飞吻。
终于完成任务了。沈安若回到车上,突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眼泪都要流出来,找了纸擦掉,又胡乱擤几下鼻子。真是没形象了,还好没别人。
都怪那有妖魔气质的小鬼,那么爱玩水,程少臣找停车位时,他看到广场的喷泉就冲上前,她慌忙去拖他,自己被溅了一身。初时不介意,后来湿湿地贴着她的腿,把她冷得不行。
“你感冒了?”程少臣回头看她。
“没事,刚才身上溅了水。”
“你怎么不早说,周围这么多家店,去换一件就是。”
“没事了。”她刚说完这句话,便很不给自己赏脸地又打了个喷嚏,真是狼狈,“送我回我们饭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