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诉衷情楚英受制(下)
楚公子心下着急,正在说话,见白如歌紧紧的盯着自己,一张脸苍白如纸,知道她不愿嫁给自己,一时又不敢多话,白云自然也瞧得清楚,冷笑道:“老夫只这一个宝贝女儿,岂能受人欺侮?你父亲定然阻止这门亲事,到时候,岂不是我的女儿受苦?易水寒又活得好好的,他不休妻,如歌怎么能再嫁?你若是真心喜欢如歌,不如……”
白如歌突然喊道:“住口!”两人皆惊。楚英愧疚的看着她,低声轻呼:“如歌。”白如歌狠狠的看了眼白云,转向楚英道:“你快走,快离开这里。”楚英摇头道:“我怎么能自己走,我终于找到你,再也不会离开。”白云笑道:“女儿,楚公子远来是客,你不挽留还要往外推吗?”
白如歌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家事,咬咬牙不答理,只是催楚英快走,楚英却是坚定的守在床边,只是道:“如歌,你莫赶我,赶也赶不走我,除非,你与我一起走。”白如歌心中一动,反倒冷静下来,白云则笑道:“楚公子,如歌身体不适,应卧床疗养,不宜车马劳顿,不如委屈楚公子盘桓数日,待如歌好些了,再麻烦楚公子陪着如歌出去散散心罢。”
楚英大喜,白如歌则冷声道:“不必了,楚英,你我缘份已尽,各有天命,你走吧。”楚英还在犹豫,白如歌怒道:“你我非亲非故,你守在我嫁家做什么?让我不得做人么?你若不走,我一辈子也不原谅你。”楚英惊慌的看着她,哀声道:“你不要生气,你要不愿见我,我便远远的看着你罢,我现在就走开,现在就走,你别生气。”说着,慢慢的退出去。
白云慢声道:“楚公子,左右这几日,易水寒就要来了,你们与小女之间的恩怨情义还是在这理清了吧。”楚英停住脚步,略想片刻,回头道:“前辈说得对,我总是要和易大哥正面说清楚的。”白云点头道:“正是,老夫也不愿你们三人如此牵扯太久,一个姑娘家经不得流言蜚语,想必楚公子也舍不得如歌天一以泪洗面,自己却不能劝慰。”
这话直说到楚英的心坎里,楚英此时已在心里下定主意,定要见到易水寒,将这个问题摆出来交涉了,白如歌却冷冷的道:“楚英,你死了心罢。”楚英大恸,折回床前,道:“如歌,你总是在说这话,可曾见我退却过,易大哥来了正好,楚英无才,却定要与他决个胜负。”白如歌心中涌上千般情绪,一时间堵在心口,咳嗽不止,苍白的脸刷的变得通红,楚英慌了手脚,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扶住她的肩头,白如歌一把摔开,白云笑道:“小女病中烦闷,楚公子便在此陪着说说话吧。”说着竟步出并带上门。
楚英见着脚步声远了,轻声道:“如歌,你可知我找你得好苦。”白如歌慢慢的平息下来,叹道:“楚公子,你实在不该如此,我早已说过,此生无缘,又何必耿耿于怀。”楚英将她的手握在自己胸口,道:“我怎么不知道让你接受我有多难,可我就是放不下,这颗心已经认定了你,你摸摸,这心里装得全是你。”
白如歌的手有些颤抖,使劲蜷成拳头往外抽,无奈楚英用着力,哪里抽得出来,一着急,哭出声来,这一哭就慌了楚英,他赶忙松了手,俯过身去搂住她,白如歌哭着推开,抓住楚英的胳膊,道:“楚英,白如歌求你了,你快走吧,快走吧。”楚英愣问:“如歌,为何这么狠心非要我走?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放开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不会死。”白如歌哭道:“这些话先不说,你快走吧,这个地方不要久留,你快走吧。”
楚英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坐在床头,目光坚定如铁,道:“我明白了,如歌,楚英以前是从不过问江湖上的事,不过这半年来和你在一起,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我寻来这里,就是和你在一起,你想想,我们从相州到苏州再到荆州,这一路上多少是非,我怎么不知道这白府不同寻常,不过我既然来了,是留是走都必和你在一起的。”
白如歌哭道:“是我连累了你,往日种种总是我的错,你先离开这里再说。”楚英急道:“你是不是怕我与易水寒见面?这是迟早的事,不管你最后选择谁,我都不会罢手,他要来更好,我就铁了心在这里等他。”
白如歌也急了:“在哪里见面都不能在这里,这事以后再说,快走快走。”楚英突然笑起来:“如歌,你怕我死了,是不是?”白如歌一怔,叹道:“我已经害你不浅,总不能叫你丧命。”楚英神色凝重起来,轻轻为她拭去泪水,道:“如歌,你一向淡无颜色,我虽然略知易白两家恩怨,倒底肤浅,你这么急着让我走,我听你的,但是我已经走不了了。”
白如歌恍然失措,半晌道:“是我执意让你走,他到底没有理由强留。”楚英摇头道:“我要和你一起走,你说会不会强留。”白如歌气道:“你走你的。”楚英温情脉脉的看着她,道:“如歌,是我不好,我把你带出来却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这么憔悴。”目光下移,最后定定的落在凸起的被子上,眼中慢慢的浮上雾气,这雾气越来越浓,最后化为泪珠滚落。
白如歌以手抚被,淡淡的道:“楚公子,我有孩子了,你现在该明白,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楚英一惊抬起头,急道:“如歌,这孩子是……”白如歌面色一凝,打断他的话:“楚公子,你不用再说了。”院子里有极轻微的脚步声,楚英还要说话,白如歌以目制止,静听片刻,知道那是爹爹派人守在楼前,低声道:“楚公子,扶我起来。”
楚英忙半扶半抱的搀着她下床,白如歌道:“楚公子,你去把门拴好。”楚英应个声,轻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园子里有数人在来来往往的走,顿时明白,拴了门,回头见白如歌蹲在床脚边摆弄什么,过去一看,白如歌伸手到床下,好奇的问:“如歌,你这是做什么?”
白如歌道:“你别出声便是。”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只听到轻轻的一声响,白如歌慢慢的站起来,道:“我们走。”楚英奇问:“去哪里?”白如歌指着床上:“快上去。”楚英愣在当场,白如歌知他误会,也不理他,套着鞋自己小心的爬上去,楚英这才觉得这床似乎与刚才有些不同,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只见白如歌在里沿翻动床幔,拉起掖在床垫下的边缘,那床后竟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来。
楚英大吃一惊,白如歌招手道:“还不快点。”楚英惊异的看着白如歌侧身跳下了洞,那洞里极黑,若非屋里光亮,几乎就找不到白如歌了,楚英怕又丢了她,忙一步上床也钻了洞,白如歌在洞口等着他,然后又细致的将床幔平整的掖起床垫,收拾妥贴了,这才伸手又摸了摸墙,洞口无声无息的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