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松山大佐是日本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个年逾半百极其聪明又狡猾的职业日本军人。他身体匀称结实,举手投足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与那些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日军军官相比,显出几分沉稳和静穆的气质与风度。如果不是在日军军界派系斗争中站错了队,他起码是少将了。松山崇拜古代的中华文化,从小就学说中国话,但又却鄙视现代的中国人。
松山认识那个被歼的小队长,知道那人实力不俗,不该这样毫无常识地整队摆在河边挨打。他看了事后拍下的照片后当时就判断河边不是第一现场,战死的勇士是在别处被打死后运到这里来的,最简单的根据就是身下无血。然后他就领着他精锐的特种分队,牵着自己的两只大狼狗搜遍了附近的村庄、山头和公路。
最后他凭着自己的直觉在靠山镇落脚了,拉着袁伯喝茶谈天,整整驻扎了三天。单队长在周边伺机了好几天终没敢下手,因为松山的军官特种分队实力太强了,他们每人两把手枪,一只三八马枪,而且每三人一挺96式轻机枪,每五人一具掷弹筒。当时日军在1936年新研制出的96式轻机枪很是抢手,性能远比歪把子机枪好,射程3600米,射速每分钟550发,解决了歪把子的卡壳问题,并且是先进的弹匣供弹,满弹匣装有30发子弹,打起连发来威风八面,当时只在南洋日军和关东军配备了一些。游击队遇到他们无疑是鸡蛋碰到石头。
一直第三天下午,耐心狩猎的松山终于有了收获,他的大狼狗闻到了袁伯家院墙根的血腥味,引导松山用放大镜发现了院墙上已被抹平的排排机枪弹孔,最后还找到了没有开封的日军罐头。但出乎袁伯意料之外的是松山居然没找村里的麻烦,不动声色地和袁伯客气地辞别撤走了。这更让袁伯摸不着头脑忐忑不安。
占彪是在二民下山取蔬菜回来时得知这些情况的,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了松山的名字。占彪和小峰、成义、刘阳分析了一阵子后马上派大郅下山,去通知袁伯疏散百姓。又让大郅把小宝和小玉带上山。小宝和小玉见大郅来请也颇为惊讶,因为她们几次表示要上山占彪一直不答应,这次占彪却主动派人来接。
占彪和小峰、成义、三德子们迎在山脚下的山洞口,形式很隆重的。四德看到小玉来了,马上疯扑过去低呜不停地亲热着。占彪一声口令,众人立正向小宝和小玉敬礼。占彪笑着对小宝说:“欢迎二位侠女上山。”
小宝忙不迭地说:“可别这样,我们早该上来帮你们缝衣做饭的,只是彪哥不允。”
占彪嘿嘿下说:“小宝,你要入洞还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玉抢着说:“先和我说说,不许是要小宝姐姐嫁给你呀,还想入洞——入洞房啊。”
小宝红着脸嗔怪着打着小玉:“你这张损嘴看以后大顺哥饶不了你。”
小玉经过这大半个月的调养已恢复了正常,在小宝的循循善诱下也为自己守着旧观念觉得不妥。对大郅也恢复了热情和亲热,对彪哥更多的是感激和崇敬。
而大郅也通过和占彪的日常接触,通过占彪过去不让小玉上山,通过总派自己下山给自己和小玉接触的机会,感觉到了占彪的磊落和义气。
这时成义发话了:“我替彪哥说吧,那条件就是小宝姐姐要教我们学习文化!”这段时间一是因为忙于练兵,二是成义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教没了,学习文化的事就放下了。
小宝轻松地笑了,略有失望地舒了一口气说:“教文化没问题,只是你怎么叫我姐姐呢,我不比你大吧?”
成义先做出要挨打的样子说:“不叫姐姐行,那就叫嫂子吧!”说完就跑了。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尤其是大郅更是笑得响亮但突然岔了音儿,原来是被小玉狠狠地掐了一下。大家心里自明大郅的心理:如果占彪和小宝好了,小玉就更加保险是他的了。
占彪挥挥手,他乐得大家这样逗,这样会对小玉和大郅的婚事有好处。小宝也红着脸,心照不宣地对小玉诡笑了下。
让小宝没想到的是,是占彪让她教大家学文化,使她在抗战中找到了自己的主要定位。虽然她加入了共产党,但打仗她不行,发动群众她对陌生人还不爱讲话,而且那时抗战后期的什么妇救会等组织还没有成立,这次她掩护桂书记和单队长落脚的任务也已完成,下一步怎么做党组织也没有什么明确指示。当时有很多加入了共产党但战乱中因各种因素始终无所事事的人。是占彪的提议使小宝发挥了自己所长,在教授文化的过程中也可以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宣传抗日。从此小宝成了当地占彪的国军、单队长的游击队、谭营长的新四军的文化教员,更离奇的是她居然给日本军人也上过课。后来抗战胜利后和文革中对小宝教授国军文化是做分化瓦解工作还是辅助国民党发展的定性引起了不小的争论。
靠山镇的村民在占彪的提醒下走了大部份,但三天过去平安无事,就有一些村民陆续回来了。第五天的晚上,甚至桂书记和单队长领着六十多号人的区小队也驻扎在村里。
第六天的早晨,也就是全歼日军小队一整月的日子,占彪的推测不幸应验了。松山大佐指挥着自己的50名军官特种分队和日军250多人的一个中队包围了靠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