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滴答滴答掉在地上,晕开一朵又一朵的透明小花,黑色短靴不紧不慢踏过。
我脑袋又要冒烟了,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任由他不顾湿了衣衫将我抱进怀里。
他调整了下姿势,将我横抱着,边向床边走边不太高兴地说:“让你跟我耗到现在!”
我闭嘴不言,两手死死抱着他脖颈,他的下巴抵在我肩窝,即使低眉也只能瞧见我后背。
护得了前面护不住后面,前后二选一,那我肯定选择露后背。
脸上的皮肤烧的要裂开,鼻腔发痒,我皱着脸又打了个喷嚏。
他脚步微顿,继续向床边走。
我偷偷伸手揉了下鼻子。
屁股刚沾着床,我立刻松手,翻身,眼疾手快捞过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理也不理全盖在身上,然后以坐着的姿势快速向床角后退,直到后背靠住可靠的东西时,心里方松了一口气,开始整理身前乱糟糟的被子。
随后抬眼警惕地望着他,由于我浑身湿漉漉的,他抱着我自然免不了沾一身水,就连鬓边的碎发都湿了,抱我时紧贴我肩窝的那半边脸也隐隐有水渍的痕迹。
瞧见我警惕着他的模样,他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恨铁不成钢慢慢凝滞,最终由冰冷狠戾替代。
“你是谁?”
嗓音稚嫩,却无法遮掩其中的八分杀气。
我愣了愣,他迅速欺身而上,床板微微一震,他的虎口抵起我下巴,手指则毫不留情卡住我脖子,神色冰冷地质问。
“弗娅在哪?”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呼吸紊乱,脑子里乱糟糟的。
怎么了怎么了?不就上|个|床的时间么?他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多?和之前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喉咙被他卡得几乎无法呼吸,因着缺氧,脸涨得通红。
雷狮这次,真真是抓住了我要害。
我当机立断松开抓着被子的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冰凉湿润的触感叫我恍然大悟——为什么他突然转变了态度。
方才我看着他的眼神太过戒备,而这地方大概是个幻境,雷狮兴许以为眼前这个我是假冒的,因此前后的态度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知道,我真的是真的啊!
我都快哭了,使劲拍打他手腕,喉咙被卡住难以发声,眼角都被逼出了生理泪水。
然而他力气实在大,怎么拍也拍不掉他的手,一气之下我干脆踢掉被子一脚踹上他小腹,被他更阴沉地按下,于是另一只脚不甘示弱继续踹,这下子他不得不松开手。
“雷狮!”我想要大喊一声,然而嗓子不允许我这么操作,被卡住这么久,出口的声音沙哑而脆弱。
我咳了几声,蜷紧手指。
“你混蛋!”
他怔了怔。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双腿都被控制住,于是想也没想就抬手朝着他左脸扇去。
他的眼神变了。
我的手也停在了他脸颊旁。
耳鬓的碎发被手掌带起的风撩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露出尖尖的柔软耳朵。
我的手心与他的耳朵仅有毫厘之差,僵在半空,不再前进哪怕一毫米。
他明明可以阻止我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压住我右腿的手松了松,如果他想,他是可以用那只手及时拦住我的。
但他终究是没有出手阻止我。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没写到大结局,让人很焦急!
营养液多了十瓶,那什么,我很久没上网页版了,也没看见是谁来着,不过还是很感谢!
☆、困兽第十三
我愤愤收回了手,不甘地拽过被子再次把自己裹成一个球,自己一个人郁闷起来。
这个幻境实在太可怕了,身体变成小孩子倒算了,没想到我这能伸能屈任劳任怨的坚强个性居然也被感染成了小孩子性格,孩子气,胆子大,甚至都敢扇雷狮。
我简直是在作死,而且还是那种作一次就活不过来的死。
我和他都沉默不语,两两对视片刻,是我先放下目光,盯着被子闷不做声,视野里有他单膝跪在床上的膝盖,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膝盖抬起,他下了床。
其实我有种想拉住他的冲动,但一想到他刚才掐我的那种眼神,冰冷刺骨,瞳孔仿佛浸入二月最严寒的冰雪,视线相撞,宛如冰山碎裂。
到现在我都觉得喉咙疼。
情况着实严峻,只得讪讪打消拉他的念头。
门关上没一会儿便进来个陌生女人,看穿着打扮有点医生的意思。
事实我也没猜错,来人确实是名医生。
说明来意后,我犹豫了一秒钟,考虑到不赶紧处理好伤口,接下来可能会行动不便,只好老老实实脱了刚穿好的衣服,趴在床上任她替我处理后背的伤口。
就在她打算处理我小腹上的伤口时,我连忙拒绝了。我要真是小孩倒无所谓被女性看光,但这副壳子里的我明明白白十八岁,岂能随随便便就把肚子露出来给人看?!
女人也不行!
医生什么话也没说,留下药,躬了躬身便退了出去。
上完药后我忍不住想,是雷狮派来的人吧?
这种药我太熟悉了,是雷王星的王族们才有资格使用的,当初就因着这个东西,我还和凯莉做了次秘密交易,顺便承了格瑞一个大人情,这个人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
这么想着,顺手把没用完的药揣进怀里,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
雷狮刚出去没多久便有医生进来,而且医生带来的药如此珍贵,说是没有提前准备好我都不信。这个药,除了是雷狮备好的,我可不信还有其他人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