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静静一直在等一个人,她知道一定会有如意郎君踩着七彩云霞来接她,他不一定貌若潘安,不一定富可敌国,不一定才高八斗…面前的穷酸秀才并没有踏着七彩云霞而来,却正是她等了两百年的那个人。那一句我来晚了,带着心酸,带着无奈,却在一瞬间将她治愈了。
静静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轻轻触碰他的嘴唇,而后火热进攻。他们唇齿相依,忘了李涛与冬凌草的存在,只顾着相互温存。
李涛看得陶醉,冬凌草看得兴奋,在边上给他们配起了音。
他先加粗了声线,模仿秀才的声音:“娘子,我来晚了,我宣你!”又扯着嗓子削尖了声音:“没事,官人,哦,我的便便官人!”此后换了自己的声音作为旁白:“静静终于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且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和啃猪蹄一样…咳咳,我要尊师…从此以后戴卞和石静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静静和戴卞确实是幸福的,冬凌草从未见过静静如此快乐的模样,但静静也确实凶猛,当她的嘴唇终于离开了戴卞的,戴卞的嘴唇已经肿了。他惊讶地看向她:“你,你以前不是这般…这般的。”
“我以前是怎样的?”静静问他。
“羞羞答答,连个小手都不让牵。”
“你说的是谁呀?那是我么!”
“自然是你,静静你变了许多。”
静静看着戴卞满眼狐疑,似乎又一千个一万个问题要问,又难得地产生了些羞愧的情绪。戴卞揉着她的秀发,微微一笑:“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总是要变的,不论你变成怎样,都是我的静儿便是。”
两鬼相互依偎,甜甜而笑,若不是冬凌草厚着脸皮跟他们一起进了屋,他们早就把这两个电灯泡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冬凌草不止是去看热闹的,主要是为了提醒静静戴卞的老年痴呆症:“他的脑袋不大好使,时好时不好,你得常常看着他,就怕他一时糊涂又跑出去找你了。这一找,按照他的智商少说也要几十年才摸得回来…特别是白天的时候你不能出来,他还能到处走动的,一定要小心。”
戴卞挠着头腼腆道:“要多劳静儿费心了,我确实有失忆症。”
静静摆了摆手:“多谢小冬瓜提醒,你放心,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戴官人,定不会将他放走的。”
见冬凌草还坐着,李涛朝他眨了眨眼睛:“既然已经这么晚了…”
冬凌草没理会他告辞的意思:“天才黑没多久,不晚不晚。”
李涛叹气,却听静静说:“既然你俩都在,不如为我们做个鉴证,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把亲给成了!”
戴卞惊讶之余有些害羞,害羞之外更多是快乐,他红着脸点了点头。
鬼与鬼结婚毕竟没有人与人结婚这么热闹。李涛回家一趟取了些红色的纸片与布条,红布往静静家的横梁上一挂,红纸用剪刀歪歪扭扭剪了个喜字,贴于墙上。又取了两只蜡烛涂成红色,点了起来,算是有了些喜庆的氛围。另外从店里打包了些鱼肉和酒,插上香供给冬凌草,再由冬凌草分享给他们,因为他们没有牌位。
一切准备就绪,静静换了身红色新娘裙,就是她第一次出现在李涛家穿的那条,又从她的宝箱里取出一块红纱盖在头上,摇身变成一位美丽的新娘。戴卞则只是在身上批了一块红围巾意思意思,将就一下。一会儿后他们并肩站在厅堂之中,相视而笑,开始了他们的拜堂仪式。
仪式十分简单,一男一女两条鬼,外加邻居一人一鬼做鉴证罢了。
“一拜天地!”
静静与戴卞向摆着贡品的桌子深深一拜,李涛代替他们将酒杯里的酒给撒了。
“二拜高堂!”
这可难住了他们,他们的高堂在两百年前就去世了。静静小手一挥,豪气道:“李先生,小冬瓜,我们就把你们当高堂吧,你们是让我们重逢的恩人,也算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了!”
他们刚要拜下去,李涛躲开了:“我和冬凌草受不起,受不起,这辈分不能乱。”被鬼这么跪拜吉不吉利再说,光是想想都觉得怪异,还没结婚呢就多了两个两百岁的鬼儿子和鬼女儿,李涛不肯,冬凌草也不愿意,他的理由是不喜欢小孩。
拜堂只好停了下来,没过多久静静自己想出来解决的法子:“不办中式婚礼,办西式的不就好了嘛。”话音刚落,她就飘进了里屋,换了条洁白的连衣裙出来,这次头上换了条白色的纱巾。戴卞看了直摇头:“怎的是白色的,不吉利,不吉利。”
静静捶了他一下:“我们死都死了还管什么吉不吉利啊,我告诉你,这是洋人的做法,好着呢。你爱和我成亲就继续,不愿意就滚蛋,少和我废话。”
戴卞自然是要与她成亲的。
西式婚礼需要的是一对戒指,李涛来不及也是不愿意去买一对钻石戒指再给烧了的,但静静早就想出了解决的法子。她让戴卞脱下了他的草鞋,从上面扯了几根稻草下来扎成了两个草环,便是他们的结婚戒指了。
李涛和冬凌草是他们的证婚人:“戴卞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石静女士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戴卞郑重地回答:“我愿意。”
“石静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戴卞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静静笑着回答:“我愿意。”
“现在要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
静静和戴卞相互为对方戴上了尺寸过大的草环,双手相握,十指相扣,轻轻贴上了嘴唇。而后静静对冬凌草耳语了几句,冬凌草大声道:“婚礼到此结束,送入洞房!”便与李涛一起撤了。
回去的路上,冬凌草忽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李涛问他笑什么,冬凌草说:“他们的名字,你连着读读看!”
“石静,戴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