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丝:天堂。
勒拾旧关掉笔电用手刮刮脸,天堂的感觉?透支之后是要下地狱的。
但他还是出门敲响了伊丽莎白的房门,足足十分钟,没有反应。
路过的人怪异的看他,“你找那个老太太?”
“是。”
“你怕是找不到她了。”
“为什么?”
“她已经故世了。”
勒拾旧被震住,“不可能!我前些日子还见到她。”
“没多久的事情,或许你经常不在家,所以不知道。”
勒拾旧浑浑噩噩的回到房子,抓住仆人兰德:“你可知隔壁的伊丽莎白太太故世?”
“知道,先生,你脸色不太好,要请医生来吗?”
“不,请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一段时日,她并无亲人,遗体被政府处理,并无邀请我们参加追悼会,我以为先生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
兰德不知该如何作答。
张家群迎上来扶住有些站不稳的勒拾旧,“怎么了?面色这么差,兰德,请医生来好吗?”
勒拾旧推开她,“不,我没事。”
张家群探探他的额头,“你当然有事。”
“请让我静一静好吗?”
“当然,但是你必须看过医生,我扶你回房休息。”
勒拾旧配合的让张家群扶自己回屋,然后便开始发烧。
梦里他与言欢都还年少,两个人一同咒骂李彼得。
勒拾旧如小时候一般,“他出身寒门还妄想吃天鹅肉。”
“是,可我并非天鹅。”
“你是勒家的言小姐,是香港的言小姐,你当配最好的男人。”
“如你这般善良、正直,又上进的人?”
勒拾旧猛然惊醒,言欢所要求的条件,他早已一件也做不到了。
他的善良和正直早在去找伊丽莎白那一刻便已经被上帝收走,而且他已经许多年自甘堕落,与上进也无缘。
“怎么了?做噩梦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摸上勒拾旧的额头。
勒拾旧仿佛在大海中捞到一根浮木,看张家群许多,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胸前久久沉默。
张家群轻轻抚摸他的背,“没事了,噩梦过去了。”
很长一段时间勒拾旧一直生活在自我颓废里,对张家群也不再如以前那般上心,每日睡前都要喝一大杯威士忌,坐夜班飞机去赌钱,张家群劝阻无效。
终于有一天同他谈判,在学校回家里的路上,她扯住他的手。
“我并不相信伊丽莎白的死亡会给你带来过大的影响,你从未关心她。”
“是,我并非为她。”
“那你为谁?”
勒拾旧道歉,“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认为我无权知道原因?”
“不不不,家群,我从来并无如此意思。”
“你认为我强词夺理?”
“不。”
“那么告诉我。”
“我请她为我做一件事,但是来不及。”
“什么事?”
勒拾旧终于认真的看她,“一件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情。”
“于是我无权参与?”
“对不起,家群。”
张家群受伤,松开他的手,“我明白了。”
看着张家群跑开的背影勒拾旧并没有追上去,伊丽莎白的事情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这一段的生活不过是假象,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梦境,而他卑鄙的欺骗了张家群,且他爱的从来是言欢。
这让他痛苦不堪。
他欺骗生活,生活也从不曾善待他。
回到房子里,勒拾旧不愿张家群下不来台,主动去道歉,“家群,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张家群已经消气,“我也有过错,我们虽然是情侣,但我们是单独的个体,二十一世纪,即使夫妻也该有自己的隐私,我们都应当有自己的秘密。”
“谢谢你理解我。”
“让我们忘记这件事吧。”
“好。”
两人正式握手言和,回归过去的生活,勒拾旧依旧对她体贴入微,却多少带了点心不在焉。
受过爱情恩惠的女性,对前后的落差感官总是敏锐,于是两个人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我们该出去旅行,去墨西哥,法国,或者其他什么国家。”
“你知道我并没有这么多时间,不如找同学陪你去。”
“若是以前的话你总是会有时间的。”
“可现在不是以前,现在我每日要去公司上班。”
“你以前也每日去公司上班,那时你肯翘班来接我下课。”
“现在我也是。”
“你可以翘班陪我去旅行。”
“不行,我会被开除。”
“得了,你并不缺钱,你也从不看重这份工作。”
“但是我必须尊重给我工作的人,好了,宝贝,我们可以停止这个话题了吗?我愿意出钱请你同学陪你去。”
类似这样的争吵接连不断,争吵,冷暴力,再争吵,乐此不彼。
女性若是想要挑出对方毛病的话,理由总能随手拈来,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