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钺直到撞翻台桌的那一刻都没弄明白,为何他能那样从容不迫的接招拆招,自认凌厉的攻势在他面前却全部化作子虚乌有的玩闹?难道自己做文职太久,疏于勤练,身手退化到如此地步了么?
文钺一手扶腰一手摁住沙发边缘站起身来,眼见着他游刃有余、好整以暇的整理着短裤……身手退没退化且不说,抗击打能力倒是明显不行了,这一下撞击竟痛得要咬着牙硬撑着才能站起身来。
对手已经摆出了拳击的阵势,双臂扯开架子,左手在前虚晃,右手在后护脸,双脚交替踮着,步伐十分专业。文钺冷静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眼神,居然笑了。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最好的兄弟骆炀,曾经是中国搏击届70公斤组的冠军,最擅长的就是拳击。他以前总说自己练的跆拳道全是花架子,能正当防卫用就算不错了,真正交起手来还是拳击拳拳到肉打得实在过瘾、行之有效。为了争这一口气,自己曾努力钻营了许久,演习如何以跆拳道对阵拳击,终于练到一招必杀之技,连骆炀都一直没有找到破解反击之道。
那其实是跆拳道中最简单实用的一招:后踢转变成类似侧踢的一种脚法。进可攻退可守,虽然需要转身,但是由于借助了腰胯的合力,可以保证在最小的动作幅度下爆发出最大的力量和最快的速度。
拳击的主要进攻动作全在双拳之上,高手往往带惯了拳击手套,常常会忽略掉手上的细节动作,就像刚才他利落的抓住了自己脚踝,却只是将自己旋转甩出……文钺只待与他混战中,正前漏出一处破绽,逮到机会立即将身体重心偏向进攻脚,全力向其下腹一击,击中落地之后紧接一脚高位横踢,直取面门;若进攻脚再次被他接住,就借他反转自己的力量翻身以肘猛击他的太阳穴;
骆炀怎会不知道文钺这番小心思,所以他才会用拳击的步法来提醒他。
虽然这张脸已经不是文钺熟悉的样子,但是自己的身形、步法还有胸前这一道伤疤,他应该并不陌生。文钺这一时半刻即使联想不到,等他回去冷静下来一定也会觉得事有蹊跷。穆晗瞒不住他,就会将适才发生的一切转述给他听,“骆炀”这两个字,还不足以让他想到个中因果么?
所以骆炀只与文钺缠斗了几招,就刻意露出了下腹的空挡,文钺立时眼睛一亮,骆炀知道他要使绝招了……只盼他不要下脚太狠,骆炀宁愿被他一脚击倒,也不愿尝试肘击太阳穴的恶果,一旦分寸拿捏不当,自己极有可能毙命当场,到时候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之后的一切都按着骆炀的预计顺其自然的发生了,骆炀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接招时已然将脸偏了一偏,却依然被这兜头一脚震的半边耳朵瞬间失聪了。
文钺一击得手也不敢恋战,趁骆炀伏地不起的功夫,抱起穆晗匆匆绝尘而去……
兜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要回到“暮色”。文钺叹了口气,没想到拨出的第一个电话就如此凶险,他回忆着墙角下的电话号码,拨出了第二个电话。
“喂,你好……”电话接通了,果然是欧阳的声音。
“好个屁!你不知道我拿了你的手机?怎么不抓紧时间打给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这样很好玩儿吗?!”文钺呛声道。
“你还好意思说?!就我那三脚猫的游泳水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我游到山崖那边就剩半条命了,不知道呛了多少水,你还准备让我徒手攀岩上去?你以为我有九条命么?!”话音一停,欧阳咳嗽了几声:“你丫的,弄那么多人找我,害得我连头也不敢露,硬生生在山崖底下躲着吹了一天风……”
“两天没见真是长本事了,事儿都怪在我头上?你一向是冲动型的,怎么这次这么谨慎小心?!”文钺揶揄着:“废话少说,有什么好消息没有?”
“消息倒是有几个,算不算好我就不知道了。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黑衣人身上找到的红色头发吧?dna序列比对之后锁定了对象,居然是韩嘉华的秘书,查过她的履历了,转业之前是海军蛙人特训队的唯一一名女教员,转业之后任职市委秘书部秘书,公派交换生身份赴德国留学两年,去年三月回国任职市长秘书;另一个人,你恐怕会很感兴趣,被你谋杀的第三现场女尸,居然没有死。她的dna序列有异常,细胞一直在不停分裂更新,弄得整个人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过来,身份我劝你别漏给乔妆知道,不然她一定会杀了你……”
“是谁?!”文钺最讨厌欧阳说正事儿的时候绕弯子。
“齐沁——乔妆最信任的姐妹和工作伙伴。”欧阳顿了一下,“乔妆,身体好些了么?”
“正常人一个,有什么好不好些的?”文钺不耐烦的回答,“还有什么消息?”
“你在海汇大厦发疯要找的素衣人……人没找到,但是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块疑似素衣人衣服上的布料,鉴定科说那块绝不是市面有售的普通布料,主要成分是纳米级碳氢粒子,已经送去上级检验机关做进一步核检了。”
“你最近还有什么安排?”文钺试探道。
“我可能要出国一趟,但是你放心,警局那边有消息随时都能通知到我。”
“非洲?!”文钺没想到,乔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