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地方,她站在那儿,脊背僵硬,身子扬的挺直。她面对门,哑声说:“我只能答应你不再纠缠他,不给他机会,我只能做到离开北京,我却做不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我不能连累我妈,和我外婆一起人间蒸发,这不现实。我更不能保证许桡阳会做什么。所以,别为难我。”
她的手搭到了门扶手上,声音清清朗朗地从前面传过来。“没有遇到许桡阳之前,我一直认为我这条命是卑贱的,来的不受欢迎的,现在,我突然不这么看了。我知道我爸和我妈相爱,我是爱情的结晶品,不管我这条命以什么方式存在的,我都觉得自己不卑微。”
她吸了口气,仍然没有回头。“我爱许桡阳,在他的生命中,不论我以什么方式存在过,我都庆幸。有人可能会嘲笑我,觉得我恬不知耻,没羞没臊,但是,我这辈子都不后悔。”拉开门,她人出去了。
许经天有些发愣地坐在那儿,手指擎着那支烟,好长时间,他忘记了抽,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小女孩,说出的话却好像带着强悍无比的劲道一刀刀划着他心脏的地方。烟头前端的灼热烧了他的手指一下,他身子一痉/挛,有截烟灰掉了下来,落到桌上。他盯着桌面的那撮烟灰,凝定了片刻,才慢慢吐出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0章
病房的门口,可儿在那站了一会儿,鼻腔里涌起一股酸酸楚楚的柔情。人生就是有无数的门,幸与不幸真的就是一墙之距。隔着这扇门,那边就是幸福。如此短的距离,手伏在扶手上,那门竟然变得有千斤重。
吸了口气,她费力把门推开,放轻脚步走了进去。许桡阳闭着的眼睛迅速弹开来,看着面前的人,和颜悦色地问:“买到了?”可儿摇摇头。“没有。”她把手袋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回身坐到床头的地方,注视着他。他们对视着。“怎么了?”许桡阳问,“怎么是这个表情?”
可儿说,“没事。”然后,她俯身慢慢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与他的脸贴着。她眼里热气翻涌,她硬扛着不让它们冲出来。“桡阳。”她低低软软地喊:“我爱你,相信我,我从来没爱过第二个人。”
“嗯。”他有些受宠若惊地应了一声,“我也爱你,我也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桡阳。”她继续喊,忽然侧过脸去吻他,她的嘴唇强劲地碾压着他的,那么热烈,那么深情,那么忘形。他被亲了一会儿,忽然推开了她,找到她的脸。审视了她一会儿,他警觉地问:“怎么了?”他用眼角的地方研究着她。“你有点不对劲。”
可儿飞快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扬脚往卫生间走,一边走,一边轻快地抬高音量。“哪有不对劲,我只是想你了。离开这么一会儿我就想你了。”
许桡阳立即微笑了,人盯着卫生间的门口看。直到里面的人走出来,小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他脸上的笑容向她的脸上漫延过去。“出去这么一趟,就这么会说话了?来点实际的行么?”
“什么实际的?”她扬了扬睫毛。继而脸红了。“许桡阳,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敢想入非非。”许桡阳忍俊不禁地笑了,把手伸向她。“有这么个小美人在面前,你说我没反应,不心头痒痒,那我岂不是真的有毛病了?”他伸手温柔地去摸她的唇角,放低声音说:“真想快点出院,可儿,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多久没抱你了?做梦都想。”
她眼里的热气又往上冲,她咬了咬牙,“那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么?”他用手去摸伤口的地方“好很多了,已经不疼了。”他说:两眼亮晶晶地凝视着她。“真想快点好起来,快点出院,我呛不住你天天在我面前,光看着,吃不到嘴里去。”
“你真流氓。”她嗔骂了一句,嘴里骂着,人却情不自禁地把脸贴到他的手上,喃喃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想让你抱着好好睡一觉。有多久了,我都没好好睡过一次了。”她眼里的热气硬顶着往外冲,终于扛不住了,有两颗眼泪悄悄跳了出来,落到了他的手上。
快到年关,北京的寒流一次接一次。天气异常的冷,比往年都冷。临近中午的时候,空气中都没有一点的暖意。林雪冲进病房的时候,还带着满身的冷气。看到病房里只有许桡阳自己安之若素地靠着床头的地方,批阅文件,她四下找人。“可儿呢!”
许桡阳头都没抬,手里的动作没停。“你找她干嘛?又准备咬耳朵?”林雪嬉皮笑脸地凑上前,老老实实靠床坐好。“二哥,不敢,我情商这么高,犯忌讳这事我不干。但好事不能少了我。”“你干过什么好事?”
林雪立即眼睛一瞪,大着嗓门嚷:“喂,许桡阳,你不会这么健忘吧!如果不是我当初在关键的时候,给你通风报信,估计,你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呢!是谁拯救你于危难当头?你别不认账啊!”
许桡阳终于把头抬起来了,眼睛瞄着她。“合着你是来讨债的?”他直起了腰,扬起了下巴,舒了口气,“说吧!林大小姐,我欠你多少,连本带利,你给我算算。”
林雪五官一松,身子伏过去。讨好地说:“二哥,怎么叫算账呢!我干过的那些好事,你对我那些好早抵了,还有剩余呢!不过,二哥,”她眨眨眼,表情认真地:“幸好当初你没娶成邵佳佳,要不然,你现在甩都甩不掉。可儿多好啊!她做我二嫂,比谁都合格。”
她斜睨着许桡阳瞳仁上越来越亮的光芒,唇边的笑容憋不住地往外窜。“你知道,我阿姨最听过我的了。知道为什么阿姨不讨厌宁可儿么?那是因为我的好话不知道帮着你们说了多少。你放心,二哥,”她拍胸脯,打包票,“姨夫那关早晚得过得去。女人的耳边风最起作用。我天天到阿姨面前说可儿好话,阿姨再到姨夫面前说,不会用多久,可儿就名正言顺做许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