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半蹲在我的面前,我躺在沙发上。听到我说“真的不想走”,她立刻把眼睛闭上了,搞得我读不到她眼睛里可能透露出来的心灵的信息。她半天不语。不语,说明她在犹豫;在她的心里一定有两个自己在打架,一个主张留下我,一个主张赶我走。留下我,也许可以得到肉体和精神短暂的快乐,但是快乐过后,接踵而来的将是来自良心和道德方面的自我谴责;赶我走,感情上过不去,身体上也舍不得——人的肌肤是有饥饿感的,就像人的胃一样,胃饿了要吃东西,肌肤饿了就要渴望被爱、被抚摸……
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一点一点地用力,我以为她是在下决心,没想到她忽然睁开眼睛,这样问我:“你说,我的嘴唇为什么怎么咬也不疼呢?”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可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而我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感觉呢!我说:“真的啊!难道你也感觉是在梦里?”我真想投机取巧地说“让我帮你咬咬”或者“我们彼此咬咬对方的嘴唇,看看到底是不是梦……”但我没敢。
多亏我没敢胡说,因为我后并不认为此时此刻是如梦如幻的美!相反,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凄凉的声音说:“如果真的是在梦里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有所顾忌了……”
我坐起身来,双手抱住她的两肩,我说:“你太苦了!你不要再做伟大的妻子了,做一次普通的女人好吗?‘三从四德’已经过时了,被打倒一百年了……”
我后说:“可是,女人就是再过一百年也还是女人,很多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是骨子里遗传的!”
我不想再与她讨论“妇道”了,“说服教育不是万能的”——记不清这句话是谁说的了,只要说得对,我就按他的话做。我站起身来,问:“如果想去卧室,应该进哪个门?”
我后未加防备地说:“那个……”她用手一指。
我抱起我后,就往卧室里走。她在我的怀里像面条一样瘫软,我以为她是顺从了,我吻了她的嘴唇,她只发出一丝丝呻吟。可是,刚走到卧室的门口,她伸出手来抓住了门框,她开始反抗了。就好像正在散步的战士遇到了突然袭击,瞬间被打懵,但很快就能明白自己是中埋伏了,奋起反抗。她甚至抽了我一记耳光——当然很轻柔,只用了三、五公斤的力气,但她的语气很重,她说:“你敢进来,以后在第三花园里,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傻站在她的卧室的门口,已经看见卧室里的床了,我喃喃地、自言自语地,说:“还记得五年前我给你的那封回信吗?——‘如果今生还有机会,我第一个想见到的就是你。如果见到你,只要你愿意,我第一要握住你的手,确认这不是梦;第二我要抱紧你,确认是否真的有一棵芳草与我同在一个星球;第三我要闭上眼睛亲吻你,从你的发稍一直亲吻到你的足趾,确认我已经进入了人生最美好的仙境!!然后我还要向你讲述所有幸福的故事,让幸福的星星挂满第三花园的夜空,让你半夜醒来再不会感到孤寂,让花园里的小鸡、小鸭、还有小兔子的眼睛里,都闪耀着快乐和妩媚!’”
我后听着听着,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