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刚这样问我,我只好如实相告,我说——大意是:我来青岛之前,家里炒菜用的白糖快用完了,我妈让我去超市买。我很少逛商场的,好不容易超市里找到了白糖,拿在手里,忽然看见我的前妻也在副食的柜台旁边,她拿起一些东西网购物车里装。我先看见车,后看见推车的人。我发现那是一个男性,年龄与我相仿。我相信前妻没有看见我,因为我的穿着,已经不是前妻给我买的那些了,我变样了,更加邋遢。一男一女结伴来买副食品,肯定是为了过日子。当时我的脑子里好像忽然下了雾,这雾很像是酸奶,黏黏稠稠的,继而酸奶变成了酸雨的云,再不离开她俩,就要倾盆而下了。我赶紧躲开,以免酸雨毁了她们的容。附近有卖水果的地方,我看见了榴莲。我下意识地买了一个榴莲,可能只是为了耽误时间,手被榴莲刺破了,流了一点血,但我心里只是在想:我前妻是最喜欢吃榴莲的,那个小子如果知道,肯定也会来这个柜台买榴莲的。我在这里等她们。可是久等她们也不来,于是我便怀疑刚才看见的肯能是幻影。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开始在超市里四处寻找前妻的身影,真不希望找到她,就看见他。可是,后来我还是看见她的同时,也看见那小子了。那小子身材比我高,眼神里的光芒肯定不如我。至于肚子里有什么,我就看不出来了。
德刚问:“你当时就没想上去揍他一顿?”
我说:“想啊——但是毛主席有一句话:‘压服的结果,只能是压而不服’。”
德刚哈哈哈大笑:“你比我的那个足球教练朋友头脑复杂多了。”言外之意也许是:你丫挺的头脑太清醒了。
从小,我和德刚都读过《水浒》,我最欣赏的是林冲和武松,他只佩服武松。武松是当时散打的天下第一高手,有智慧,又有身体。林冲就显得有点懦弱了。但是我认为林冲更有文化,德刚认为武松更潇洒——这一点,我也认同,并且很向往。但是,我毕竟没练过武术啊。足球也没专业过。我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某足球员动员在监狱里凭借脚上功夫——这个脚上功夫不是指踢球技艺,而是由于踢球练久了而产生的踢人的力量——在号子里称王称霸,我鄙视之,却也羡慕之。
我开玩笑回答德刚说:“那个男人,但愿是高手,更配得上我媳妇吧。”
德刚站起身来,笑着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该上厕所了。”
德刚肠胃不好,一旦犯了毛病,说上厕所那就是千军万马也拦不住的。我问:“是酒菜的质量不好?”
他已离开座位,说:“被你气的!”
我掏出手机不理他,由他去。我给宾馆里的我后发短信:“你睡着了吗?”
立刻收到她的短信:“你们喝多少了?”啊,我不在,她睡不着啊。
我立刻检查啤酒瓶,清点之后回答:“有九个空瓶子了。”
她说:“虽然你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但是天亮之前,最好不要再喝了。身体要紧!!”
我酒后无德,坏坏地说:“我想改喝奶啊,你支持我吗?”我想吃她的奶了。
她回答说:“那要看你吃什么奶了。牛奶还是羊奶?”
我说:“吃牛奶和羊奶都不能嘴含乳而吮,怎么办啊?”
我后说:“那我就在奶牛或者奶羊乳房刻四个字:农夫专用。”
我也不傻,说:“专供?能躺在床上直给吗!哼……”
我后哄小孩似的回答:“可以啊。”
我回答:“你傻啊?那牛上我的床哺乳,还不把床压塌了?!”
她大笑回答:“哈哈哈,你太可爱了,我现在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我问:“你笑什么啊?我现在可是正生气你不给我奶吃呢!”
她说:“我都给你准备专供了,你还想怎样啊大哥?”
我说:“可是,我不喜欢长毛的乳房!”
她似乎怕我逃跑,说:“谁说长毛了?你吃过吗?”语气里好像有点要调查我的风流韵事。
我继续当那乳房是牛的或者羊的,强硬道:“没当牛做羊过,但是见过牛羊哺乳啊!一看就知道不适合咱含而吸吮之!!”我用一个“咱”字,是为把她也拉进来。
她说:“挑剔!有吃的就不错了。你是不是爱挑剔的人啊?”
我说:“我只选中你!!”
她说:“我又不是奶牛,干吗吃我啊你?”
我说:“你的里面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