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心要去海外山上约会小月,灵仙气得骂疯子,可是也没别的办法,谁怪自己是一只猫呢!即便再有灵性,也是不能代替人的,当然就只有瞪着虎眼生气了。
可是,很久很久以前…….
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自己还是一只单纯的猫,灵气还不足的猫。虎子在树屋上,救了我,便心存感激,时时来陪他。那时,他每天都很孤单,总是独自一人在树屋上,东瞅瞅西望望。
他的爸爸,偶尔送他上山,回去了,总要对他说:“虎子,家里酷热无水,瘟疫流行,这树屋上既凉爽,又安静,附近也有溪水,可以喝,也可以洗洗身子,只是小心野兽就是了,我还必须回家去干活,野兽虽凶猛,到底还怕火、响声,也怕人,只要你不去招惹它,还是很安全的。”
灵仙也想:的确不错,上次狮子没有吃虎子,大概就是因为野兽总是怕人的,可见,做人还是好处的多,坏处的少。偏偏自己害怕野兽,实在不是件公平的事,不过,还好,能与虎子为伍,也能沾染上不少的“人”光。
再说,树上准备有火把、火炮、石灰罐子,比山林里安全多了。灵仙这样想道。
虎子还是不愿爸爸离开,可也没有办法,只以渴求的目光,看着爸爸的面庞,爸爸未老先衰,略微塌扁的鼻子下,几根白色的短须,参合在灰而黄的胡子里,似一滴泪珠,溅落在虎子的脸上。他对爸爸的理解同情,在灵仙眼里永远都是个问号。
“爸爸,你回去吧!我这儿有灵仙陪我,树顶上还有喜鹊,好大的窝——可以睡觉了。”
“呵呵,还高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别担心,这么高的树屋,除了猴子能爬上来,狮子老虎也只能看一看,野猪力气再大,也把这棵树掀不翻。”爸爸劝着他。
虎子听到此处,胸膛阵阵浸寒,全身肌肉阵阵痉挛了。突然想起不久前那恐怖的画面:狮子爬上树屋,用鼻子触嗅脸庞,自己在呆傻之中,分明感到,狮子嘴里喷出的肉腥口臭,从自己的鼻孔钻进喉咙的可怖情景……回想起来,至今后怕,他不禁脸色惨白,双目呆滞。
然而他更惧怕爸爸的担心,全家的重担,就落在他一人的身上,早出晚归,海里捕鱼,地里干活。爷爷婆婆已经逼迫出远门了,妈妈的身体,消瘦得厉害,饥饿和酷热折磨得她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因此,虎子并没有把狮子进军树屋的事,告诉他们。自己还偷偷的把树屋底下的藤梯拆掉了两步,上面的梯子也拆稀了,以防止狮子的再次探访。
可细心的爸爸却发现了这个变化,虎子对他说,这样更能锻炼自己的手力和脚力,节约材料。然而爸爸还是不放心,他发现树屋下,有几根金黄色的兽毛。虎子骗他说那是从很远的树林里捡来的。可爸爸又发觉了,树屋上仿佛有兽腥臭味。虎子故意隐瞒道:“那是野猫的味儿或是兽毛熏的味。”
爸爸就是爸爸,他依旧放心不下,这段时间,他总是亲自送他到树屋。
晚上,偶尔,爸爸喊了妈妈。全家人都在树屋上歇息。其实,在爸爸妈妈的心里,这儿比家里,那个海边的村庄,要好多了。
我是一只猫,一只野猫,没有家的猫。——灵仙又想起了自己。以前,我在山林里过着游荡的生活,饿了,捕杀老鼠、松鼠、蟾蜍或其他好吃的小动物。它们并非我的敌人,可是我肚皮饿得慌,我口水流得凶,我牙齿咀嚼得厉害。它们成了我口中冤魂,这并不是我的过错,而是他们自己长得太小了,太好了,太漂亮了。特别是那蟾蜍,周身一种凹凸而富于变化的美,它穿着绵实黑褐色的外衣。肥硕的肉体上,有一种阴沉的,赋予了哲理般的体形。它自己笨拙的出没和对昆虫敏捷的捕捉是那样完美的结合。
让我一见便有占有它的欲望。
不知人们为什么叫它们为癞蛤蟆,它们其实一点也不癞。谁见过它们瘙痒吗,谁见过它们,像虎子的疯婆娘癞子那样把头皮抠得血红,歪嘴裂牙的。蟾蜍它不会癞的,只有人才会癞。我饿了,要吃它,它躲都不躲,我用锐利的爪子,撕破它的皮,它哼也不哼,没有痛苦,如何得癞啊!我并不情愿吃它,只是它太鲜美了。嫩嫩的、滑滑的、甜甜的,美味佳肴最是人的喜好,我为什么不学学呢?我吃的品种太少了,跟虎子相比,简直不好意思提及。
我亲眼见过虎子,还有他的爸爸妈妈,用开水烫去鼠毛,在火上烧烤我吃剩下的食物,那本是我的东西,可他们却拿树条把我赶走,抢吃了去,而我却偷吃不了他们的东西。他们说:“把东西装进肚皮才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