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吴戈没有露面。张德凯在上午的时候就想起来吴戈不露面的原因,他是吴戈多年好友,冯兰心和吴戈的感情,这些年吴戈的习惯,他都是很了解的。十月十七。从冯兰心意外死亡之后,每一年的这一天,吴戈都会自己一个人去东山公墓,晚上也会在他东山村的房子里住下,一天,都不会出现,也不允许任何人打搅他。集资的事情虽然紧迫,也毕竟不是急于一时,他对自己的计划很放心很满意,也不在乎多拖那么一天半天的。
陈冬冬的感觉,就和张德凯大相径庭了。她来公司的年限还短,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像这样一声交代也没有的失踪一天,她还是第一次见。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去哪里了?在干什么?
当她看到张德凯一副了然于心又讳莫如深的样子,陈冬冬一直反复琢磨着这些问题。
她并没有打算从张德凯的嘴里得知些什么,她知道张德凯和吴戈的情分,更了解张德凯在他憨厚的外表下掩藏了极深的城府,她只是自己在观察,在推测。毕竟,从一开始,她接近吴戈就是有目的的。观察吴戈的一举一动,猜测吴戈的心思,早已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张德凯没有把打印好的策划书从冬冬那里要回来。而是交代她在看见吴戈的时候转交给吴戈。其实他也有过一刹那的犹豫,毕竟,这个计划在让吴戈过目批准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冬冬这个丫头,有点奇怪。
张德凯暗自思忖。
一个电子信息专业的高材生,来房地产公司应聘总经理秘书,在这个就业机会骤降,毕业生日益增多的社会,也不算特别奇怪的事。但是,身为土地管理局局长的外甥女,却在应聘的时候故意隐瞒了这个本该是一项资本的关系,那就奇怪的很了。吴戈在得知冬冬身份的时候和他讨论过这个事情。他觉得,这么一段时间,凭他的观察,冬冬并不是那种狂妄不可一世,初出茅庐,因相信自己实力而不屑于利用一切外力的那种人。当然,他也不是不承认冬冬卓越的能力。总之,他凭感觉,就认为这个冬冬,隐瞒身份做这个总经理秘书,一定有她的目的。至于什么目的,他现在也想不出来。
――有时候信任也是一种考验。当你不能确定对方接近你的目的的时候,不妨给予她一定程度的信任。
这是在讨论冬冬的问题时,吴戈告诉他的最后一句话。
回到家里,冬冬把皮包一扔,飞快的踢掉脚上的淑女鞋,整个人扑倒在软软的沙发上,紧紧的抱着靠枕,陷入了沉思之中。从看见那份策划书起,她一直在考虑,这次集资,她要不要参与。张德凯的策划书写的很有煽动性,假如不考虑雯雯那方面的因素,她想,她一定会动心,集资买下一套房子,一套属于她自己的,她一直很期待的那种独立的空间。不需要大,但一定要舒服安逸。
――吴戈。。。
翻了个身,痴痴的看着天花板,冬冬轻轻的喊了一声,带着长长的尾音,像是一声婉转的叹息。
――冬冬回来了。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冬冬妈从厨房里走出来,皱着眉头看着仰面躺着的冬冬。
――你看你这是什么样子?那么大的姑娘了,还动不动就躺着靠着的。你看看你鞋踢哪里去了?起来,把你鞋捡起来放好。
――妈。。。。。。
冬冬撒娇的喊了一声。
――您又唠叨我。。。
――这不是唠叨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总是这样,在妈妈跟前行,有妈疼你,可要是将来婆婆面前也这样,妈就要被人笑话了。你总是要嫁人的,也该有点大人样了。
――我不嫁,一辈子这么陪着妈妈,不好吗?
冬冬在沙发上跪坐起来,将冬冬妈妈拉到沙发上坐下。
――不好,你一辈子这么陪着妈妈,不嫁人,那妈妈要先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