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己来。”我说,想减轻她们的劳动。
海耶德置若罔闻。“如果主人发现我们没有帮助你沐浴,我们会有很大的麻烦。”她说着发出一声听起来像哼鼻子的响声。
我变乖巧了,允许她们接着为我脱去长袍。她们轻轻地脱去我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折好,虽然这些衣服只是我在家穿的普通棉布衣服。脱完衣服后,她们带我跨进那个最热的浴缸,仿佛我自己什么都不会。我从小就自己照顾自己,所以她们像对待玻璃瓶一样对我反而让我感到十分怪异。
我在躺在水里,让热水浸透我的肌肤。阿齐兹为我端来一杯凉水和散发着香味的黄瓜。由于还在斋月中,我告诉她我要在鸣炮之后才吃东西。几分钟之后,我想走出热水,但她们坚持要求我继续浸泡,直到我的身体变得柔软。当我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变得柔软之后,她们扶着我走出浴缸,用沾过香皂的布为我搓背,检查我的大腿、腋下和眉毛是否有出现杂毛。当确定我身上没有任何会让费雷东不快的毛发之后,海耶德帮我洗了头,并在头发上搽了用丁香做的味道香甜的发油。阿齐兹用她那双肥大的手为我按摩肩膀和脖子。我假装睡着了。如果这些仆人知道任何关于费雷东的流言蜚语,我肯定她们一定会忍不住说起来。
我总是很了解如何装睡,因为这是我偷听父母说话的唯一方法。我的腿用力地抽搐了一下,我的嘴张开着。当我的口水流下来时,我知道我已经让身旁的人相信我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还要做什么?”阿齐兹小声问。
“就剩帮她穿衣服了。”
“把她的身体掩盖起来真可惜,”胖女仆叹了口气,回答道。“看看她!”
看什么?我疑惑着。我看不到她们的目光,但我开始感受到从脸上和胸部升起的热气。
“他仿佛可以透过衣服看人,”海耶德回答,“他从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
“很遗憾,她的皮肤这么黑:像肉桂的颜色一样。”
“是的,”海耶德说,“但是看看她衣服下藏着的这些!”
胖女仆笑了。“我曾经也是这样的,我肯定!”
“毫无疑问。但是,你有见过这么小的手和脚吗?精致得就像孩子的一般。”
阿齐兹叹了口气。“但是,她的手指就像羊角一样粗糙,”她说,“我敢肯定他不喜欢。”
“他并不是骑在她的手指上。”海耶德回答。接着,她们一起咯咯地笑起来,仿佛这是她们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
“是的,”胖女仆怅惘地说,“夏天的无花果还不够成熟。”
“夏天的玫瑰一星期就凋谢了。等着看她怀孕的时候吧;那时候,她的身体就会发胖、下垂,毫无曲线。”
“你是说如果她怀孕了,”阿齐兹说,两个女人又笑了,比之前笑得更厉害。“毕竟,她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天就要黑了;我们最好把她叫醒。”海耶德一边说,一边为我按摩脚。我伸了伸懒腰,仿佛自己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尽管她们如此服侍我,我仍感觉到了疼痛,仿佛肝脏被刺了一下。对一个连两个老仆人都能找到遗憾之处的人,费雷东会想要多久呢?
“看:她的身体变冷了!”阿齐兹对海耶德说。她似乎忘了我已经醒来,能听到她所说的话。
她们让我坐在木凳上,开始为我穿只能在丈夫面前穿的衣服。她们指引我把腿伸进轻薄的裤子里,把手伸进一件仅在脖子上系着的丝绸内衣里。接着我穿上一件浅桃红的衬衣和一件翠蓝色的长袍。长袍敞开着,露出我轻薄的上衣和乳沟。我的头发上扎着一束精致的白丝更多地是为了装饰而不是为了显示我的谦逊,额头上戴着一串珍珠。我跟着她们走进房间时,身上的丝绸衣服轻轻地摩擦着我的身体。房间仍然是我和费雷东第一次会面时的房间。她们点燃盛着的火盆。我站在火盆上熏香我的衣服和皮肤。她们还拿来几瓶红酒和一些用陶瓷容器盛着的牛奶。我脱去鞋,把它们并排放在一块用以装饰地板的瓷砖上。刺鼻呛人的香熏仿佛堵住了我的喉咙。我希望母亲是对的,这次会不一样。
我没有等太久。费雷东在黄昏之后就来了。他走进房间,脱去鞋,重重地坐在我身边的垫子上。他腰间的匕首在油灯下闪闪发亮。我多么希望油灯再昏暗些。
“你身体怎样?”他唐突地问。
他的严厉让我不寒而栗,但我尽量平静地回答,“我很好。感谢真主。”当我反问他时,他只是哼了一声。我以为我们会先吃些食物,喝一些东西,因为我们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但是,费雷东径直带我走进卧室,轻快地脱去我的翠蓝长袍。接着,我的粉色上衣落在地上,比玫瑰花瓣落下得还快。费雷东脱去我的裤子,扔在一旁。我的身上还穿着那件轻薄的丝绸内衣;那件只在脖子上系着的内衣,露出了身体的一切。“我想我喜欢你就这样。”他说。
费雷东抖落自己的衣服,扯去头巾,就像抛球似的把头巾扔在地上。他甚至不想取掉我头上的白丝,径直解开我的内衣,爬上我的身体。不像第一次那样,这次他毫不迟疑地进入了我的身体。我退缩了,但是他并没有看着我。我想起自己该做的事情,于是开始用上次学到的方法律动起我的臀部,虽然我会感到疼痛。不一会儿,费雷东战栗起来,接着便瘫倒在我的胸前。我躺在他的身下,再次感到失望,听着他的呼吸逐渐恢复平静。这就是我们相处的方式吗?我很想抚摸他只在我面前展示的浓密的卷发。但他几乎要睡着了,我不敢吵醒他。我毫无睡意地躺在那儿,睁着双眼。这一点儿都不像我所期待的婚姻。一点儿都不像父亲喜爱母亲,或者像戈斯塔罕对待戈迪亚那样。
过了一会儿,炮声响了。费雷东惊醒了,他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吩咐我也穿上,接着拍手召来仆人。仆人们赶忙端着食物走进来,还有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无礼的乐师。我们又吃了一顿奢侈的晚饭:烤肉、藏红花米饭和新鲜的蔬菜,还有乐师伴奏。我想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年轻男人。杏仁状的大眼睛,浓密的棕色卷发,还有舞女才有的媚态。他并不比我小,但他没有胡子的脸比我的还光滑。费雷东仿佛沉醉在音乐中。当乐师演奏到美得颤抖的高音时,他几乎神魂颠倒。我想我看到乐师在嘲笑费雷东陶醉的样子,但是当费雷东睁开双眼时,这个年轻人的表情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