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这一离开,屋子里又只剩下孤男寡女,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愣了一会,慕言志才发现两个人都还站着,慌忙请她坐下,并手慌脚忙的倒上了茶。
.思树回了一礼,也请慕言志坐,然后便在上首一张椅子上先坐了,但是手中仍是紧紧攥着刀把,没有放下。
不过其实她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怀疑了,除了那种真正铁石心肠的人,很少能有人不震惊于她的美,思树当然知道现在对面这个男子目光闪闪烁烁的,不敢看她的原因并不是心虚。实际上要要是换一个环境的话,她简直忍不住要暗自微笑了。
看到他已经窘成那个样子,思树决定还是自己提起话头来:“慕公子家学不浅,方才我是班门弄斧了,幸亏公子大量,不和小女子计较。”
说别的还好,这个话题让慕言志更加慌乱了,双手乱摇,“不不不,小生并未能继承家学,只是一介腐儒而,惶恐,惶恐。”
“只是听闻慕家是横岭第一武门,便在我们西疆也是大大的有名,却不知公子为何要弃无从文呢?”
“小生生性不喜杀伐之事,因此才学了圣人之业,想要去取正路出身,只是到如今仍然不曾考中,惭愧,惭愧。”
思树听了话中之意,眼前不禁浮现起月前亲身经历的血战惨象,再联想到哥哥常说的那些本朝重文轻武引发的弊端,不禁引发了许多感慨,但是这些不可能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露出来,于是她只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如今是国家多难之秋,真正的英豪多是出在战阵之上,比其书画歌赋,我觉得那才算是正路啊!”
这口气中却透着惆怅,使得慕言志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斜眼看了看她,又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听姑娘言语,莫不是从西疆避难来的?”
“也算是吧。”
“那姑娘这一路上,难道竟是孤身一人么?”
“那倒不是,要不是一位恩人奋勇搭救时,我早连这条性命也没了,一路上也是多蒙他照顾,才得到这横岭中来。只是夜里突然受了妖人袭击,才与他失散。或者恩人正在寻我也不一定。”说道这里,她停下来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对了,请问慕公子,今日还是十九么?”
“今日正是丙午日,不过现在已是深夜,不久就到天明了。”
仿佛要给他下个注脚,这话音刚落,窗外鸡叫声已经传来。
“原来如此,那还真只是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啊……”
慕言志看着她低下头去,似乎在喃喃自语,于是也就不去打扰她。
过了一会,思树重新抬起头来,开言问道:“慕公子,请恕小女子冒昧,有个问题我不得不问一问,尊驾似乎和那些妖人关系甚为密切?”
她那两道清亮的目光照到慕言志脸上,顿时让他更觉烦乱,尤其是那妖人二字,更是在言志心中引起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于是他头略略一偏,说道:“小生也是刚刚才知道胡家兄妹非是凡人,以前相处虽久,却也都只是以琴箫文字泛泛相交,对其人其事,并不清楚。”
于是慕言志大略把他去胡家的前因后果讲了一下,包括胡家如何搬到这里来,他和妹妹出游时如何结识胡家兄妹,日前妹妹如何失踪,他又怎样四处寻访了半月,最后是胡家四小姐突然通知他今日去一趟,告诉他妹妹的消息,还给了这么两个包裹。
不知为了什么,在这个陌生女子面前,他说的极其详细。而思树一直凝目望着他,脸上带着一种浅笑,听完之后没有马上说话。
过了一会,慕言志都被看得浑身发毛了,才又听她说道:“只怕内中那位四小姐,却和慕公子干系极深吧!又是谱曲,又是作诗的。”
慕言志听了,面上尴尬又加深了一层,他赶紧转移开话题:“小生不才,司马姑娘请勿取笑。对了,今日下午,我在那胡家,倒是也见到了一个和姑娘一样来自西疆的人。”
思树听了,不禁一怔:“哦,敢问公子,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那人是个军将打扮,身躯高大,极其雄健,气度沉稳……”
“公子可曾问他名字?”
慕言志听到她突然打断自己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估计了,于是继续说道:“这人自说是海州人氏,姓严……”
“那不正是我的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