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树几乎都要开口询问了,可是马上,她就瞥到了答案。
因为在屋子正中的那口棺材,现在已经打开,棺盖歪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
噩梦成真,如果说之前她是浑身僵硬冰凉,那么现在,一股灰暗死灭的寒气已经进入了思树心窝深处,让她从心到身都完全“停顿”下来。思树只能定定的看着下面的这个老者,虽然从上面看不是很清楚,但是很明显他几乎已经趴在女婿的身体上,那种姿势,动作绝不只是在查看。
人能想象到的最恐怖的情形无过于此,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压在另一个正在死去的人身上,生撕着血肉,活活吞噬着人体,尽管生前他们本是至亲。听着这些非人的呻吟和呜咽,还有翻弄,撕裂还有咀嚼的声音,思树自己几乎也已经变成死人,她的呼吸停滞,而心窝完全冰冷。
“咔嚓嚓——”突然惊雷投下,长闪透过高窗,把这门户照的清清楚楚,正在电光一闪中,那老者仰起头来,对着思树露齿一笑。
这诡异的“笑”容简直能把人吓疯,他的双手被染成红色,长衫上全是血糊,面部尽是碎肉残渣,就连须发上也滴着鲜血,但其中最为骇人的是那双在凹陷的眼窝中反射出来的荧荧绿光,天哪,就连大英雄也会被吓得不能动弹的,如果他们来单独面对这个既非人又非兽,即不死去也没有真正活着的怪物的话。
雷鸣电闪在继续,而人和行尸在对视。思树是因为吓呆吓傻了,而那怪物是因为找到了新的猎物。作为雷雨夜尸变的后果,现在它已经完全失去了那些人才有的意识和情感,只剩下动物般的欲望,而如果要从兽欲的角度上来看,无论那个方面,楼上的女子都是最好的对象。
可是偏偏有无形的阻碍!
它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只要一下就能撕裂的瘦弱身体,可是却可望而不可及,这认识让这怪物顿时狂怒起来,先一把把地上的残尸抄起来扯成两半,然后怪号着扑向墙壁,猛刨起来。
登时砂石飞舞,它那对恐怖的爪子很快在墙壁上刨出了一个孔洞,简直似乎马上就能把墙拆垮了。
幸好,这座屋场当初建造的很结实,而且不论失去知觉之后如何强悍,那终究只是人类的身体,不多会它的爪指就被夯死的砂石折断了几根,而且按照这种速度,到天明也未必能刨垮半面墙,于是这怪物终于不得不放弃,它眼见得不到如此美食,只记得在屋中团团游走,毁坏着所遇到的一切。
眼见它无计可施,思树心里才算稍微松了那么半口气,人稍微活过来那么一点,也就是知道怕,知道发抖了。可是这么一点轻松便没能持续多久。
因为就在这时候,那怪物停在了梯子面前,然后扑下腰去,把这长梯扯了起来。
尸变之后,虽然会变得力大无穷,然而相应的也就失去了灵活性,看吧,现在这怪物好不容易把梯子抓稳,可是却掌握不好方向,于是长梯东倒西歪,根本就对不准地方,还屡次砸在它身上,搞得甚是狼狈。
可是行尸究竟是不会疲倦更加不会沮丧的东西,它一次又一次的继续,于是梯子不停的在移动,终于重重一声靠在了楼板上。
这一下重响就像丧钟打在思树心头,几乎让她完全绝望,想要就这样坐下念佛,听天由命;然而她究竟不是寻常女子,求生的欲望带来了突然的勇气,马上这女子紧握着短剑,也猛向楼口扑去。
现在这屋子里出现了一场微型的围攻战,思树就好像围城中英勇的守卫者一样,咬着牙齿准备迎战。本来,最开始她是抓住梯脚,想把长梯推翻的,可是怪物的腕力和重量实在太大,她用尽了力气也无法移动分毫,于是只好象箭矢耗尽的士兵一样,战栗着等待交手战。
等等,箭矢?可以用重箭射它!
然而这一头脑中的闪光还没能在思树心中引发振奋,就自己黯淡了下去。不错,箭筒里是有几只箭,弓也在身边,但由于之前过度紧张害怕,她还没有来的及给弓上弦。
梯子激烈摇晃着,那怪物越爬越近,速度并不快,也许还应该算缓慢,然而终究是越来越近,现在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它那露出嘴巴的尖利牙齿,还有呈现出惨白病态的干瘪皮肤上面,那些新长出来的赤红毛发。
思树急促呼吸着,紧握着短剑,准备要首先照着脑袋给它一下,可是这究竟能奏多大的效果还是一个疑问,很显然,怪物不是攻城的士兵,不会因为挨了一刀就惨叫着坠下去,必须一下切掉它的脑袋,这很难;何况虽然人家都说头是六阳之首,只要砍掉了什么样的怪物都没命,可是说这些话的人,到底都没有见过真正的行尸。
近了!思树狠狠的砍了过去!
只听擦的一声响,跟着那怪物一声痛苦的嗥叫,顿时分了胜负。
她看得很准,这一下的确斩到了脖子上,可是由于太过紧张,又缺乏经验,没有计算楼口的大小,因此剑尖戳在了对面的楼板上,影响了力道,未能得手,不仅如此,她只觉得手中一震,手中剑已经横飞了出去。
在震魂夺魄的惨号声中,刺啦拉的一下,她脚前一片楼板被扫飞了起来,这是那行尸吃痛之下,伸爪一击所致,老天,和这怪物的指爪相比,她的短剑简直不如玩具有效!
木屑尘土飞舞,楼板剧烈动荡,而在楼口,那怪物已经露出头来!
情急之下,思树从身边搬起一个重物,看也不看,劈头盖脸的直接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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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非常,非常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