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愤愤地想着,门外就传来了暖玉欢快的声音:“姐姐,我回来了。仙门紧急从旁边几个县城抽调了一批金丹期筑基期的弟子,现在就快要过来了。那小贼的问话问出来了吗?”
我低头,小棒槌正瞪着我。
如果有别的人来接替我们,那么小棒槌势必是要被他们带走问询的,那么我也不能够为小棒槌求情了,说不好就直接带回仙门判刑打落妖狱。等到了妖狱里面,光凭小棒槌一个小孩子,势必要被别的那些凶残的妖怪吃得渣渣都不剩了,却是有负狐妖美人的嘱托。就是运气好活下来,那也势必要被那群重刑犯教歪了啊!
为今之计只有把小棒槌带在身边,等回到仙门再和他们说明情况,强调小棒槌年幼无知,以他半妖之身,又因为月季依靠那万年玉髓修炼,是偏向了富有灵气的那一种,也许能够因祸得福进入仙门也未得而知。毕竟仙门中也是有比较重口的前辈,爱上了自己的灵兽,生的孩子在毓秀峰养养灵兽,日子过得还是很舒爽的。
关键的是,我应该怎样才能够保住小棒槌?
第六十三章联环结
我背后的冷汗出了一阵又一阵,小棒槌却茫然不知,外面对他的威胁无异于天堂地狱之别。心思急转间,我摸见了狐妖美人给我的那块玉佩,灵机一动,这玉佩灵气十足,应该可以掩藏住他身上的隐约妖气,至于那狐狸耳朵……
我捏捏他的耳朵,传声道;“我说,你能把耳朵收起来吗?”
小棒槌对于我为什么没有动过嘴唇却有声音很是迷惑不解,但还是抖了抖尖尖的耳朵,一下子收了起来,他嘟囔了句:“会不舒服……”
臭小子,这是关乎小命的事儿啊,别说不舒服了,就去了半条命也比一条小命全丢了要好吧……我扶额。还有狐妖美人托付这块玉佩给我,恐怕是早有预料吧。什么代培费加生活费,明明就是借我得手给儿子保存遗物……
说话间,暖玉就风尘仆仆地踏了进来,明眸一扫,只见房中只有我和小棒槌,脸色微微一变:“大师兄呢?”
我吞了口口水:“上青浪山探查魔界裂缝去了。”
“姐姐怎么没有跟着去?也不早点送传音符告诉我,一个人多不安全啊!”
“可是我们都走了,谁告诉你我们去哪里了?”我讪讪地干笑。
暖玉哑了一下:“可是你可以留传音符下来啊!”
“那小棒槌跑了怎么办?”我指了指小棒槌。
“姐姐,你不会用定身符把他先定住吗?”暖玉无力地扶额哀叹,没有注意小棒槌头顶忽然少了的狐狸耳朵。
“我怕那些村民一时激动,进来把他杀了……”
“那总可以设一个防御阵法吧。”
“还有魔物过来灭口……”
果然撒了一个谎就要千万个谎来圆,早知如此,我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坚定不移地跟牢大师兄啊!
这下子可是好了,暖玉多半也是看出了我的敷衍吧。我很心虚地低下了头。
“罢了,姐姐你昨夜也是伤得七七八八的,我也不奴役你啦。”暖玉只好拍拍我的肩膀,“附近的几个县城到这里不过几刻钟工夫,几位师兄师姐们就要来啦,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吧,看你衣冠不整的样子。”
我扶了扶头上略歪的玉冠,尴尬得很:“是我唐突了。”
“知道就好。”暖玉松了口气,总算是注意到了我身边的小棒槌,撇了撇嘴,“从这小贼的口中挖出什么消息不曾?”
“啊?”我哑了半晌,下意识地转向小棒槌,看他神情平静,并无半点异样。
于是神色登时一肃,口中条分缕析道,“现在最是嫌疑的是魔界八尊之一的幽魔,这迷阵就是他利用小棒槌设下的。不过中立一方的魇魔也在凡间游荡,不知所为为何。”
“竟然有两位魔尊在凡间?”暖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至少两位。”我微微皱眉补充道,“幽魔生性诡诈异常,不会直接露面,倒是魇魔喜怒无常,说不定就要与我等起了什么冲突。”
“这位师妹说得好。须知魔界的中立派并非是为什么仁慈,多半是觉得入侵凡间之事不可为。这次香附村之事,恐怕是幽魔暗中尝试打开魔界裂缝。倘若成功,按说魇魔也大有可能被幽魔一派争取,便有魔界举界入侵凡间之忧。”这时候,一个男声插话进来。
我循声抬头转去,是一个深蓝色道袍的男子正领着一班仙门弟子走来,看那修为,端的是金丹初期以上,气势和大师兄不相上下。
“凉玉见过诸位师兄,不知这位是?”我微微眯起无神的双眼,冲众人勾了一抹客套疏离的笑容。
“在下是掌门仙峰,崔子羊。”那男子声带笑意,对我行了一平辈礼。
“岂敢岂敢,阁下是金丹,我们应该称呼阁下为师叔的才对。”我呵呵道,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小棒槌的衣服,示意他回房。
“师妹真是客套的很了。对着玉鉴峰的两位严师妹,我怎么敢妄称长辈?”崔师兄言笑晏晏,行止有度,看来是个掌门仙峰惯有的那种八面玲珑完美无瑕的角色,令我不由生出几分警惕。
掌门仙峰虽说是位居掌门嫡系之尊,可是仙门下属千峰,内外门弟子加起来,堪比一小国,要平衡各个山峰之间的势力,这可不是个容易的活计。因而掌门仙峰惯来就是个俗务冗杂之地,但凡在里面能够混到如鱼得水的地步的,无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差不多百年总是能出一个开创一峰的大才。
这崔师兄便是各中翘楚,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任掌门。一百多岁,金丹中期,才华是上等,人品是上等,处事也是上等,分开来在众多天才中并非出色的,不过合起来却是难得。
而大师兄素有才名,在舆论当中,便是常常和崔师兄放在一起比较的。虽不知当事人如何作想,是惺惺相惜或者暗藏不虞,可是爹爹常说,对着并非一峰的师兄弟,总是要多留一份心思。要说是心机,我们是决计比不过他的,唯有小心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