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萍一怔,旋即淡淡一笑:“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她若有所思:“久闻令堂风华绝代,一直无缘一见,如今见了其女,方知传闻非虚。”
听出林雨萍赞她容貌美丽,楚梦遥轻抿樱唇,娇羞地笑道:“跟姐姐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她蓦地星眸闪耀:“方才初看到姐姐斜依树枝吹箫的风采,我还以为见到了巫山神女呢。”
“巫山神女……”林雨萍莞尔,轻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她蓦地想到什么,焦急地道:“扬州远在数千里之外,妹妹怎会独自来到巴蜀之地,又怎会赶上唐门与五毒两派的冲突?”她翠羽轻颦,秋水峾沦:“令尊令堂可还安好?贵府没有出什么大事吧?”
楚梦遥心中疑惑:“这位姐姐怎的如此关心爹爹和娘亲?”她想了半晌也想不通,忽见林雨萍依然容色焦急地凝视自己,忙道:“姐姐不必挂怀!我爹娘都还安好,家中亦无任何大事发生。我这次来巴蜀是奉爹爹大人之命,去巫山找师祖爷爷修行的。”
林雨萍心下大宽,展颜舒容:“如此便好,只是你爹爹也真够大条的,竟让一个小姑娘独自远行,实在有愧扬州第一侠的英名。”
听到林雨萍责怪爹爹,楚梦遥心中颇为不悦,但想到她毕竟是关心自己,遂淡淡地道:“姐姐多虑了,我这一路行来一直都很安全,何况现在离巫山已不远了。”
林雨萍不以为然:“此言差矣,江湖人心险恶,你年纪尚轻,涉世未深,又生得容貌清丽,难保不会受坏人欺骗。”她若有所思:“这样吧,如果你不急于去巫山,近日就跟随我行事,待此间事了,我亲自护送你去巫山如何?”
楚梦遥莞尔,心道:“我御剑飞行,这点路还不是小儿科,又能有什么危险呢?”若不是爹爹一再嘱咐,不可轻易以道术视人,她早就将实情告知林雨萍了。她见林雨萍如此关心自己,顿时倍感亲切,意欲深交,遂道:“小妹对姐姐的人品风采仰慕非常,若蒙姐姐不弃,小妹想与你义结金兰,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林雨萍一怔,旋即笑盈盈地道:“正是求之不得!”
楚梦遥喜不自胜,连忙跪地,仰望苍穹:“黄天在上,在下楚梦遥年方二八,今日与林雨萍结为金兰姐妹,自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若违誓言,天诛地灭!”
林雨萍亦连忙跪地:“黄天在上,在下林雨……”她蓦然迟疑片刻,接着道:“在下秋霜林,过了九月,便是双十年华,今日与楚梦遥结为金兰姐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若违此誓,甘愿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她立誓方毕,却见楚梦遥早已起身,惊愕地凝视自己。
只听楚梦遥道:“秋霜林!你……你不是叫林雨萍么?怎么又叫秋霜林了?”她翠羽轻颦。秋水峾沦:“莫非你就是那个连挫神州九侠八人,与我爹爹战成平手,名震江湖的刺客秋霜林?”
秋霜林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颔首称是。
楚梦遥轻咬樱唇:“你……你不会再想害我爹爹了吧?”
秋霜林莞尔:“你爹爹见过我的容貌,却未宣扬出去,于我有恩,我自然不会再害他了。”她温和地道:“方才以林雨萍自称,是不想那些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否则,绝不容他们活着离开。我今日既与你义结金兰,自此你便是我至亲至信之人,我当然应告知你真名实姓了。”
楚梦遥释然,想到秋霜林之前对爹娘和自己表现出的关怀情真意切,便知她所言非虚,方迟疑地道:“姐姐不会怪我怀疑你吧?”
秋霜林温柔地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不会怪你的。”
楚梦遥喜道:“那我再立一次誓,就说与秋霜林义结金兰……”
“不必了。”秋霜林打断了她:“林雨萍确有其人,也是我的金兰姐妹,你与她结拜,便是与我结拜,对她立誓,正是对我立誓。”她蓦地凄然泪下:“只可惜她已去世多年,看不到你这可爱的妹妹了。”
原来,这林雨萍正是秋霜林与曹真如曾多次提及的雨萍,林是她的姓氏。当年,秋霜林被迫杀死她后,一直耿耿于怀,每每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时,便自称桐雀山庄林雨萍,一来为其扬名,二来亦是借以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久而久之,江湖上便传开了桐雀山庄林雨萍林女侠的义举,却无人知道桐雀山庄还有一个杀神秋霜林,因为知道的人,若非其至亲至信,守口如瓶,便是已不在人世。
楚梦遥关切地道:“姐姐不要难过了,好么?你用林姐姐的名字做了许多好事,相信她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的。”林雨萍虽不至侠名远播,所幸楚梦遥略有耳闻,如今方知其义举皆秋霜林所为。
“恩……”秋霜林轻轻应了一声,梨花带雨,莞尔道:“我们还有一个姐妹,叫沈溪葭,小你三岁,也极是可爱哦。”
楚梦遥大喜,兴奋地道:“太好了!这么说我也可以做姐姐了,真想快点见到她啊。”
秋霜林看着她欢喜的样子,嫣然一笑,轻风乍起,松涛阵阵,千百棵苍松都仿佛要为那绝美的笑容倾倒了。
注:巫山在重庆与湖北的交界处,从扬州出发直线飞行无须进入巴蜀即可到达,不过本书既然虚构了历史,那么对地理稍加无视亦不为过。鄙人姑妄书之,各位姑妄观之,不必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