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屠龙_白露凝霜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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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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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屠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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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玉腰所放者皆是凡矢,何以携至寒之气,且可爆炸?原来是她借玉腰灵气施的法术,使箭头随进吸纳周遭阳气,骤然散作一团至阳金气,内部紧张,故能爆炸,而周回天气因失阳气,自然即成阴寒之气。

响讫,死寂良久。二人正待人林验看,忽见瘴气周旋起来,流光诡谲。秋霜林急智,忙唤紫电珠雷,化作一道紫光如柱,直捣气旋。未及,瘴气忽而如柱上涌,流光异彩、铺虹布霓,瑰丽雄奇,直捣紫光。两根光柱抵死相逼,不相上下,前端皆无寸进。秋霜林运气强推紫光下压,端不进而末进,不屈则短,紫光柱遂越短。忽见流光柱末拔出瘴气,也是一般越短,下有一人擎之:面如紫玉,目透幽光;虎体猿臂,彪腹狼腰;身长九尺,体挂绿袍;手执巫杖,足踏彩云;如恶鬼一般逼来。其肌肤竟是黑紫色的,比毒龙尤甚,却不枯槁腐败,如新熟的黑葡萄一般丰润鲜亮。若是天生如此,则他无疑就是恶鬼,那里是人?若非天生,则必是毒功修至化境,真正已到身毒合一之境界。此人想必就是青龙鬼主。

他两个互不相让,直把两根光柱挤作一个大光球,才不再相逼近。那光球是紫电珠雷之灵气和瘴气混成,流光异彩,如铺虹布霓,显是内里挤得紧张,无处发泄,惟不断往周围掣出霹雳;噼啪啪如烈火干柴,明晃晃似金蛇乱舞。虽有霹雳泄火,光球欲爆之势犹甚显明。

张玉腰遥见势头不对,恐光球爆炸,重伤秋霜林,忙放箭射紫面人。紫面人举杖下挥,劈落流矢,掌心大吐真气,推离光球,脚下彩云光耀,旋一闪拔高数丈。光球蓦然失去支持,又有秋霜林真力催逼,旋疾坠落。三人俱料此物坠地有险,急做法飞上云端。未及,果闻一声爆响,震耳欲聋,天摧地塌,岳撼山崩,只觉身下罡风逼人;俯瞰时,但见一个火球暴张数十里方圆而熄,随即有云烟滚滚腾空,其上如盖,其下如柱,恰似一个万丈高的巨蘑菇,法天象地规模。云柱周围,瘴气滚滚排开,所圈大地一目了然,那里还有什么森林,竟是一片焦土。三人都惊呆了。

紫面人震惊之际,忽瞥见秋霜林距他不远,乃大喝一声,骤云举杖来战。秋霜林忙掣剑迎击。两个凌云酣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但见:

杖击玉罗刹,力能使岳撼山崩;

剑刺紫金刚,势堪比雷厉风行。

玄霜原乃长生药,巫杖抡出反催命;

白虹本是丧兵兆,宝剑挥来正应天。

杖折木公扶桑枝,堕落金乌熄天光;

剑碎女娲补天石,斩裂碧空释银蛟。

这个按东方甲乙木,仙岛神树落紫英;

那个按西方庚辛金,星河汀洲起白鹭。

吴刚奋怒,奈何伐不倒广寒桂;

嫦娥惆怅,可怜舞未倾紫微宫。

左右紫气侵白云,往来白雾间紫霞。

张玉腰见他两个斗的混乱,不敢放箭,恐误伤秋霜林,索性掣起一对吴钩,驾长风来助战。她那钩法也是一绝,但见:左盘右旋,前回后转;光如月影随波转,翩若玉蝶穿花间。三人在云霄间卷云般厮杀,气冲牛斗鬼神惊。紫面人架隔遮拦不定,看着张玉腰面上,虚捣一杖,张玉腰急闪。紫面人荡开阵角,倒拖巫杖,飞云便走。

且说他为何不捣秋霜林?原来她根本不闪不守,只管一味进攻,却又不是蛮打,总能逼他放弃进攻而回防,一但回防,便遭疾攻,很难再反攻;剑法奇特,与她相斗许久,兵器竟一次都不曾相格;莫说用虚招捣她,便是实招也休想逼退她。

却说秋霜林的武功向来以柔见长,这次何故换作雷厉风行?原来以柔克刚,言之易而行之难,实是上乘武功之旨;须是内功深厚,敏捷过人,方可逢刚即屈,因势利导;若功力稍不及,或相当,都难胜人。因此,真正能以柔克刚者,都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一流高手,却也不敢说无敌。男子尚可凭天生蛮力,以浅薄武技立足江湖;而女子天生骨弱筋柔,别无选择,入门即不得不以内功为本,外则以柔为旨;否则,便是终日打熬筋骨,致把娇柔身段都练没了,也难成大器。初学即须以上乘武功为纲,足见女子习武之难。

秋霜林与紫面人斗法时,已知与他功力相当,又见他身段雄伟,再调动此等内功,足可在臂膊上生出千万斤气力,行动迅猛无匹;而她若强运真气于臂膊,不使外放,亦能生出千万斤气力,奈何远不及他强壮,恐有伤筋错骨之虞;刚不及他,柔亦难胜其刚,于是早就在寻思,若短兵相接时,当如何胜之;不期想起楚朝云的剑术,其意在只攻不守,以攻为守;其诀在静观机变,布形候气,与神俱往;以快打快,后发先至,攻敌必守。此术虽刚,却是大智之刚,非蛮愚之刚也。

秋霜林初行此术,其心诀“静观机变,布形候气,与神俱往”实与太极剑无异,行之无碍;但其外诀“以快打快,后发先至,攻敌必守”却行之不顺,在攻敌要害同时,自身也常受致命威胁,未能做到真正的以攻为守,以至往往形成可能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局面。如此一来,她与紫面人较量的,实已非武技,而是胆魄,谁敢拼命而不回防,谁就能占据主动。所幸秋霜林是别无选择,不得不拼命,而紫面人却没理由拼命。因此,总是他先胆怯回防,而流于被动。

且说紫面人脱出战圈,急按落彩云,径奔林下而去。二人那里肯舍,驭风赶来。秋霜林放紫电珠雷,张玉腰放裂冰寒矢,一齐逼下。紫面人直降到林端,袍袖一挥,瘴气如潮涌起,接下紫珠、流矢,他则乘机遁入林下;迎面忽见一人,只道又是敌人,惊出一身冷汗,心道:“吾命休矣!”却不甘心,正待出手,忽见那人曰:“木鬼主勿慌,吾非敌人。”木鬼主定睛看时,只见那人衣素衣,骑白虎,正是易明夷,乃收手曰:“金鬼主!汝怎在此?”易明夷正待回话,忽闻连珠炮响,却是张玉腰神箭突破妖树阻挡,如雨而下,箭头皆已气化成团,毫光四射。易明夷忙招手,所有箭头既化作千百道红光,聚集掌心成团,自行上下延伸,光华退去,显出一杆丈八长标。无头箭杆纷纷坠落,劈啪乱响。易明夷挥长标拨开打向她的箭杆,曰:“说来话长,待避过上面二人再提。”木鬼主曰:“避什么?我一人虽敌不过,你我连手难道也不行?”易明夷曰:“虽不怕,却也无必胜把握,与其在此处逞匹夫之勇,不如倾本藩之军,去三江城勤王。”木鬼主曰:“若弃此处,三江城危矣。”易明夷曰:“此林虽能阻挡百万大军,却无以阻那二人;蛊兽虽猛,于他们也不过蝼蚁尔。汝势单力孤,不日必败。何不由他孤军深入,三江城易守难攻,你我再各倾本藩之兵,断其后路,即可反败为胜。”木鬼主沉吟半晌,曰:“汝言之有理。”易明夷曰:“请公速退,吾且断后。”木鬼主曰:“汝小心应付,吾先走一步。”乃径投本藩。易明夷待其远去,乃飞虎横标,凌云直上。

且说秋、张二人见矢雨入林,只响几声,再无动静,不知林下底细,未敢冒然入林,正在半空踌躇,忽见一人迎面飞来,未及细看,只当是木鬼主,便齐出手。易明夷忙曰:“二位且慢!”二人忙收手看时,却不认得。易明夷却将镇、缚五毒珠的素丝囊掷与秋霜林曰:“请转告云盟主,一切依计行事,承与此物,她即知吾人吾意也。”言讫,径自飞虎而去。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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