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啊,都问了这么多,现在怎么突然变矜持了?”
江放淡淡一笑:“我是想问,我可不可以坐到那张沙发上?”
“你坐啊,又没人让你别坐。”对于眼前的江放,服务小姐现在唯有叹息以对。
彩光缭绕的酒吧,音乐滚动的酒吧,更多的还是黑暗,非同一般的黑暗,这种黑暗涌动在时代气息浓烈的酒吧里,显得是那样深沉和难以揣摩。坐到那张隐匿在黑暗中的沙发上,江放刚开始不由自主的觉得,这实在是一个过于寂寞的角落,在这个角落欣赏整个酒吧,无疑是非常忧愁的。
一些忧愁并非来源于一些过于烦恼的往事和现实,只是跟身处的环境有关,受其栽赃和陷害。
然而,随着时间的静静流逝,江放不由自主的觉得,其实自己此时此刻所在的角落,并非真的让人多么忧愁,相反这该是一个让人排遣忧愁的地方才对。一方面能够欣赏酒吧内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能够给自己更多的空间,独自喝酒,独自抽烟,独自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
戴着墨镜的女人?隐匿在黑暗的沙发?一个可以给自己更多个人空间的地方?
将这些联系到一起,江放对几天前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墨镜女人越发好奇起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继续流逝,当江放被自己的那些心事搅得心灵不安时,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两个兄弟陪伴在自己身边。这或许是一种深沉的矛盾吧,突如其来的产生,又突如其来的降临,突然,江放看到一个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走入“醉生梦死”酒吧。
凭借内心的敏感,江放可以百分六七十的判断出,这个男人安静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番激荡的情节。
果然,刚走入“醉生梦死”,这男人便径直走向三五刚刚吃完摇头丸在酒吧内疯狂摇头的青年,随手从身边的桌子上抄起一个啤酒瓶,只听“砰”的一声乍响,这男人猛地用手中啤酒瓶让一个青年的头上开花。除了那头顶开花的青年,其他几人不约而同朝这男人扑来。
江放喝着手中的冰啤,暗道,正好郁闷的慌,这下倒好,有免费的架跑到眼前来给我看了。
砰,砰,砰,酒吧内顿时声响不断,强烈的酒瓶爆破声,瞬间洞穿酒吧内本十分嚣张的音乐,与此同时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说是“几乎”,那是因为总有那么两三对男女,现在必然在酒吧内做一些远远比看别人打架来得刺激的事情。
“醉生梦死”不比“花花世界”,能够到“醉生梦死”的人,很少有那种心理太过胆怯的小青年,这种程度的打架,“醉生梦死”里的人多半还是能够经受的住的,并未有什么人尖叫和奔跑,更多的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带着优雅惬意的姿态,神情自若欣赏着。
非但如此,江放还知道,在“醉生梦死”,除非闹出命案,否则很少会有人报警。
这绝对不是“醉生梦死”的规定,而是很多小酒吧常时间经营过来所形成的一种特性。
如果真出现了那种极其想要报警的人物,多半会被身边的人怒目而视,被冠以白痴或乡巴佬的大名,甚至会被身边的人强行制止,并接受咒骂:“你他妈闲着没事做啊,人家打架管你丫屁事,给老子老实呆着,别打扰老子看戏的心情。”
江放所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几人打着打着,竟然打到了自己身边。
也不知是谁,反正不是那个外表安静内心激荡的男人,一只玻璃杯猛地扔向了江放,在江放没有留意的情况下,那只玻璃杯迅猛的砸在江放的额头上,并随即拉出一行窄窄的血流。直到额头的血液遂着脸颊下滑的刹那间,江放才感受到额头传来的隐痛。
这点隐痛算不了什么,但冥冥之中激发了江放的愤怒。
事实上,江放已经看出来,眼前的几个人,无论是外表安静内心激荡的男人,还是几个青年,都是很能打的人物,打架的次数至少在一百次以上,当然不包括儿童时代和少年时代的那种小打小闹。而且,江放还看出,那个男人虽然会必胜,但一定会付出一些鲜血的代价。
本来江放出于对那男人的某种好感,考虑和犹豫着是否该主动上前帮把手,顺便排遣排遣身上的压抑。
现在倒好,一只突如其来的玻璃杯,直接点燃了江放参战的斗志。二话没说,江放快速从沙发上站起,学着之前那男人的样子,从身边抄起一个啤酒瓶,对着围攻那男人的某个青年狠砸下去,一次将那青年砸倒在地上,随即一把抓住另一个青年,回身一转,将其扔到身后的沙发上。
转过身来,江放对着沙发上的青年就是凶猛的两拳。
如江放所说,那男人本来就可以必胜,无非是要付出一些鲜血的代价罢了。江放的半途参与,直接免去男人鲜血的代价,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在江放和那男人的联手下,几个青年纷纷挂着殷红的色彩,狼狈非常的逃离“醉生梦死”,感觉像被踢出门外的几个红色足球。
几个青年狼狈奔走后,江放重新坐回隐匿在黑暗中的那张沙发,那男人则坐在了江放身边。
江放本以为那男人会好好感激自己一番,却不料他竟然静默无言,连自我介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