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让我违反规定啊！楚爱大脑警钟长鸣：是冒死跨进雷池，还是萎缩退后，收拾包裹回家耕地？
“这问题很难回答？”楚爱从这一句里嗅到了火药导线被点燃的味道。
“不是难以回答，而是刚刚您也说了，我有沉默的权利。”楚爱决定豁出去了，虽然为了突破这零的记录，头可抛，血可洒，但是真话绝对不能说！项目培训的时候，林思渺说过：销售天才必须具备五张脸谱，这第一张就是原则。
原则的潜在含义——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总之就是不能说。
“你都沉默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对方挂断了电话。
楚爱焉了。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意味着她也失去了这个客户。习惯性地看表：一分零七秒。
楚爱盯着穆怀生惨笑：这家伙说的对，自己是咸鱼一条，不翻身的咸鱼就要变臭鱼了。穆怀生抬头喝水，恰瞧见楚爱死盯着自己，龇着惨白惨白的牙齿，一脸饥饿。他震惊了：果真是赤脚不怕穿鞋的，她想伺机报复！
而让他更震惊的是，楚爱慢慢地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稳住！稳住！穆怀生喃喃自语，上身后仰，双眼紧闭，两手报胸，伪装出一副正在休息请勿打扰的模样，耳朵却机敏地测听危险的脚步声。
楚爱耷拉着脑袋，每走一步都想着一个词：咸鱼，咸鱼，咸鱼……
楚爱没招惹穆怀生，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把他压榨成汉堡之类的去填五脏六腑，而是走出销售部，往酒店的天台走去。
销售部太压抑了，楚爱只是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而已，真没什么别的意思。她皱眉看着眼前满脸紧张的穆怀生，不禁往后退了退：他要干什么！
“你别，你别……别再往后退！”穆怀生两手直摇：“工作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你不做销售，还可以干别的……人生多美好，世界多美好。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这么有个性，我第一眼看到你虽然认定你做不了销售，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能闯出一个新天地！”穆怀生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楚爱，别做傻事，真的，生命只有一次，没了就没了！”
楚爱两眼骨碌一转：当我要自杀？穆怀生，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老天给了我手刃仇人的机会，我总不能辜负他老人家一片心意吧？
“总监，谢谢你！”楚爱蓦地一脸凄楚，朝穆怀生重重地一鞠躬。
穆怀生当场就傻住了。
“楚爱，你别这样，你谢我干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做，我还对你那么凶！”穆怀生手足无措，六神无主。
楚爱深吸了口气，转身缓缓地走向顶层的围栏，背影充满了孤单和落寞。
穆怀生正欲上前阻止。
楚爱凄厉的喊：“不要过来！”
穆怀生当真停下了。
楚爱背着他，偷偷扬起嘴角：小样，本姑娘才不会死，吓唬吓唬你，演技不错吧？电视上都这么演，叫我如何不逼真？
“你真要死？”
楚爱转过脸，穆怀生正微蹙眉角，立身不远处。楚爱一愣。穆怀生并未试图阻止，而是异常冷静地在等待楚爱的一个答案，等却又很明显地暗示：这个答案与他毫无瓜葛。这样的穆怀生，楚爱有些陌生。至少，有些出乎意料。
初晨，天际朝霞未及散去，艳血流离。柔色金光铺洒而下，自楚爱秀美光洁的额头，脖颈，勾勒出完美动人的烫金线条。特意挑选着身的艳丽长裙随风飞舞，连带她的发，也一起迤逦多情。楚爱在高处。阳光刺目，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这面孔在穆怀生眼中竟然变的哀伤，忧愁。他的心，居然动了，颤抖了，迷惘了，尖锐地被刺痛。
在他的眼中，楚爱的脸越来越模糊，时光仿佛倒流到几年以前——那个时候，她也是如此安静地站立高处，洁白的裙角飞扬，长发涟漪，背影里孤单落寞。她也是这样的表情，高高在上。自己抬头仰望她的脸模，固执地像是审视彼此的死敌，对峙相持。
我一定会跳下去！女子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