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不屑道:“二百步外我都能辨认山鸟雄雌。我亲眼看见杨明指挥车队,邓当他们是在车队刚动的时候,才恰恰赶到。”
钱博两眼寒光一闪而逝,却对斯从拱手道:“宗帅士燮有否指示斯军师,我军是否仍坚守此处?”
斯从见钱博再三相迫,愠色道:“乱石滩后就是地形险要的劈山道,杨明手段高明,断无兵行险着之理。豪帅,这有可能是杨明的诡计。”
钱博哈哈一笑:“诡计?劈山道只有一条道,两旁乃如刀削岩壁。等杨明车队进到道中,你我率人两边一夹,那不就瓮,瓮什么来着?”
旁边山猫接口道:“瓮中捉龟啊,豪帅。”
钱博点头道:“对,来个瓮中捉龟。”
斯从苦笑道:瓮中捉鳖成捉龟了,但脸上仍显忧郁之色:“如果杨明也乘我们在劈山道,也连个瓮中捉~,捉龟呢?”
钱博呆滞了一下,顷刻之间好象想通什么似的,大力拍着斯从肩膀喝道:“杨明手下才二百来兵,车队只有五十多士兵,其余的仍在玩那个什么竞赛玩儿。就算他也来个瓮中捉龟,我们五百多人,兵力比他多,吃完他车队,连牙缝都末塞满呢,往哪边冲不把他冲垮?”
斯从被拍得依牙裂嘴,觉得钱博说得有理,但正因为有理,才更肯定杨明隐藏了什么阴谋,于是张口欲道……
谁知钱博斥道:“行军打仗切忌缩手缩脚,杨明敢五十人就走劈山道,正是赌你顾虑重重,不敢行事。等你想好,他早已经到惠城喝酒,留着我等在此喝西北风呢。来人,吹号集合,兵发劈山道!”
一时间号角呜呼,寨子沸腾起来了,不一会儿从寨子里开出一队队健壮的山越士兵。令斯从震惊的是,里面竟然有一百多名藤甲兵。斯从想道:怪不得钱博那么嚣张,原来士家给了他这么多藤甲装备。
斯从一下子信心百增,暗道:杨明啊,杨明,我就与你赌一次,瓮中捉鳖,赌你就在车队里。
斯从这次是赌对了,杨明确实在车队里,而且是在低声哼着歌儿。不过斯从只是赌对了开头,没赌对结尾,所以……他就得死!
车队过了乱石滩后,确实在劈山道前停住。但很快又前进了。
习作向杨明问道:“大人,此处地势险要,不等后面的队伍赶到才走?”
杨明小声笑道:“我连交州精锐之师都不怕,还怕流寇?”说完,对着寂静古道,竟然大声唱道:“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习作彻底无语了,身旁的习贵崇拜地说道:“自从离开花郡主身边,他彻底放纵自己了。我对他的敬佩,如滔滔……”
“啪!”,习作打了一下习贵脑袋,笑骂道:“驾你的车,别吵着我听曲。哦,对了,杨大人今早让你磨牛角干嘛?”
“哎,问你话呢?”
“啪!”
“装聋作哑是吧,看你是脑袋硬,还是我手指硬。”
“啪!”
“杨大人交待过的,打死我都不说!”
在杨明放纵的带动下,车队的人都在大声地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歌声经削壁回肠荡气后,更豪迈万丈,直冲云霄。
这时劈山道西侧,斯从在五十名藤甲兵拥护下,带着约二百名山越兵,缓缓挤入山道。
刀阵枪林,就算只耗子也不可能从山道挤过这片兵器森林。
而同样情景也出现在山道东侧,那边是钱博三百名山越兵。
斯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因为歌声中,杨明叫得最凶。
越接近山道中央,歌声越洪亮。
转过这道弯,估计就能看到浑然不觉死到临头仍高声唱歌的郡兵了。
钱博笑了,向一直紧张捏住牛角的号卒,举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