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样也好,在人多的地方,他也许不会那幺容易被她所诱惑,他也许可以更理智的看清她。
说实话,他不喜欢这个地方。密密麻麻的人,一个个黑色的晃动的人影,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让他有种冲动,想拿把枪把他们都扫了。
下面的音乐很吵,几乎一人高的檯子上,十几个近似全裸的舞娘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五颜六色的灯闪得人眼花缭乱,一片一片苍白的肉,浓重妖艳的面具一样的妆。
他又想起了那天的苏飞,她脸上的面具,还有那块被他丢在墻角的骯髒的擦手巾。他可以擦乾凈她的脸,可是她身体与心灵上的某些改变,他却再也无法帮她恢复到从前。
他在吧檯找到了苏飞。那幺多人,他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背影,在拥挤的人群里,看起来孤孤单单的,那样的单薄,那样的无助。
一个龌龊的男人正揽着苏飞的腰,把他骯髒的手从她的衣服下面伸进去,向着她挺翘的胸前探去。她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却又认命地僵住了身体。
一股热血,毫无防备地冲垮了萧炀的理智。
苏飞以为,不坐台就不用碰到萧炀,不进包厢就不会想起Suzy。事实证明,她一直都蠢的可以。
她知道有个叫曹操的人,不经人念叨。没想到,萧炀也是。
搂着她的男人猛的向一边歪倒,连带着把她也从高脚椅上拉了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覆盖在那个男人身上,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女人们在尖叫,灯光在闪烁,人影在晃动。男人们想要上前拉开那一身墨黑的男子。可是谁也近不了他的身。他像疯了一样,除了把拳头打在那个人的身上什幺事情都不知道了。
萧炀似乎听见有人叫他,好像也有人在拉他,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男人该死。
苏飞看着萧炀,忘了反应。
他原来是这样一个野兽般疯狂的人。Suzy死之前,他也是这样疯狂的虐待Suzy的幺?那这样说来,他在她身上做过的事,岂不是算得上温柔至极。
可笑啊可笑。
萧炀的疯狂莫名的感染了苏飞,连带着她胸口的跳动都乱了节奏。深埋在人们体内的原始野性因为鲜血的味道蠢蠢欲动,像一滴水溅落滚烫的油锅,酒吧里的人们骚动起来,竟开始有人在一边大声叫好。
别馆高大威猛的内保,来了四五个,才把萧炀从那个人身上拉开。苏飞看见萧炀原本英俊完美的脸,扭曲成了魔鬼的模样,眼中一片血红。
那个男人躺在人群圈出来的一块空地上,脸已经肿得辨不出面目,嘴角都是血,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不断的抽搐,直到有人过来把他擡走。
苏飞站在女警身边,看着两个警察压着萧炀,按下他的头,把他塞进了警车里。相对于刚才的疯狂,他此刻冷静的像一个黑洞。
警车开走的时候,萧炀转过脸来,对着苏飞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她感觉自己似乎被吸进了那个黑洞里,茫茫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的心里有隐约的一丝愉悦。她在开心什幺?开心那个强姦犯总算被抓起来了?还是开心萧炀居然会为了她发疯?
说到底,他发疯,真的是为了她幺?
人群中,萧炀看到苏飞站在那里看着他,脸上似乎带着惊恐的表情。
她害怕了幺?只是看到他揍人,她就害怕了幺?
他是谁?他是一头野兽,一具可以夺人性命的武器。他要让她知道,他和申逸风不一样。他不像申逸风一样温文儒雅。他没有办法像申逸风那样呼风唤雨。但是他可以教训想要靠近她的男人,所有男人,每一个雄性的个体……除了……申逸风……之外的每一个……
萧炀突然感觉心虚,紧接着胸口蕩起一片酸楚疼痛。他无力的颓在角落。如果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无论怎样奋斗,这辈子也只能是申逸风的一个工具。他要怎样才能跨过那个差距?
也许他真的应该选择遗忘和放手。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