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约好今日与我相见的……”继而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陆相:“您是这后面府里的陆相吧?”
陆远明不明所以点头。
“不用劳您转告了。我想,请您去的话,他也不得不来了吧。”
“哈?”
陆远明还未及反应,就见那书生眯了细细长长的眼眸,眸中似有金光乍现,星星点点夺人魂魄。薄薄的唇角向两边拉开,露了两颗尖白尖白的獠牙出来。他手中的纸伞无风自转,伞骨森森颤抖,陆远明这才看清,那伞骨哪是什么竹骨,分明是根根白骨,拼在一起。陆远明不禁面目苍白,遍体生寒,齿牙战战,连那命格中所带的阴寒之气,都抗不过这伞的妖邪之气。
转眼间,那伞漫卷出来的黑幕,却如飞沙走石一般,将陆远明眼前的祈宁街景,遮了个严严实实。耳边丝竹吵嚷之声大盛,犹如重锤击打在耳鼓之上,却无法动弹,用双手去捂。
因为陆远明觉得,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虚空中一只凉凉滑滑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子,腾出眼去看的时候,那手也如失血般苍白到了青白,浮了几根暴凸的青筋在上面,点点鳞光时隐时现。自己身上的血热之气,都要被那只鬼手抓了抽了出去。
陆大人真的一片晕眩了。
这时候,祈宁的青石板街上,热闹如常,熙来攘往。
陆宅的门前,久候的老陈正坐在门廊下抽着旱烟,磕了磕烟嘴,想,哎,这迷迷糊糊的大人,还真是迷路了么?
一只白色的小貂,从宅子里面溜达出来,一道儿白影儿一般,从门缝儿里面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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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
?破冰
幽幽风过,烈烈花开,含芳吐蕊,纷纷杂杂,如血似火。陆远明仿佛回到了一片混沌,茫茫然如陷在流沙水涡里,眼前一片燎原的血红,胸间的气息就要被挤压地只余一两丝尚存。但并没有什么不适,反而微微的那一点儿清明,也要随了那血海花丛中的一只虚空之手,颤巍巍离了身体,往不可知飞升而去。
借这清明远远望去,深不见底的漆黑穹窿之上,也散落着青蓝色的闪耀光点,好似夜空中的星宿,又像青蓝色的磷磷鬼火,冷冷燃着。
一座孤桥,引一座灯火通明的寂静城池。城墙上人影幢幢,却一丝儿声音也没有。陆远明并不觉得可怕,却悲不可自抑,莫名的悲怆酸痛之感,就充盈了四肢百骸,要让他从血肉之躯里面出离。又流了泪出来,再定睛去看,血海红花下面,是累累的白骨,如蛛网一般繁密盘结,森然可怖。
他紧紧闭上了眼,握紧了拳头。这场景……这场景……
有人衣衫褴褛,朱衣似火,就要跨过那桥,登上那城……那人回眸顿了赤足的脚步,慢慢回首,与他陆远明一般眉目,眉间总爱紧锁,唇角却含着笑意,右手高高举起,毫不迟疑入了左胸,似乎就要挖了心出来。
陆远明只觉得一阵心悸,痛不可抵。
还未看到四海升平,还未领略佳期如梦,就连观星阁的书,也没有一一看完。陆相紧紧咬着牙关,不管是什么邪术,就算是幻了他的面目,也定然不是他。他陆远明,怎是这样轻轻易易就挖心弃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