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你睡了吗?”许逸阳轻轻地问道。
“没睡。”凌远吃力地翻过身平躺,转过头去看许逸阳,“你怎么睡不着?”
“大概是今天白天的事情太多,晚上大脑还处于兴奋状态吧。”
“我都忘记问你了,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穿那么正式的西装?”
“跟着我爸去开沃尔通讯的股东大会。”
“……”凌远接不上话,开股东大会这种事情,他一个普通高中生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
“本来我跟我爸定了个协议,让他放我当三年普通的学生,我过年还是会照顾家庭回去过的。但是他坚持有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我亲自参与,如果我不答应那三年普通生活都没有,我只好妥协了。这次去开股东大会是他跟我约定一年以来第一次主动找我,我就去了。”
“那三年之后呢?”
“我明白自己是许氏的继承人之一,我也无异于去抗争,等我高中毕业,我就随我爸的安排。”许逸阳语气平静,这个问题他真的想了很久才说服了自己。他转过头看看凌远,问道,“你呢,高中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很简单啊,上大学……”凌远收住话头,把“以后去争取去许氏总部上班”这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你成绩这么好,肯定会被保送的。我可能会出国读大学吧。”许逸阳望着天花板,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舍。
“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当然好啊。”
“我要是真去外国读书了,你会来看我吗?”
“你买机票我就去看你。”
“你要是能来看我,费用我全包都可以。”
许逸阳接着给凌远讲了很多在外国发生的好玩的事情,有的是他自己出国旅游的时候遇到的,有的是许臻讲给他听的。直到他发现凌远睡着了,才停下,自己转身睡去。
凌远的生物钟总是很准时,5点20的时候他醒了。他这一觉睡得非常好,完全没有被噩梦打扰,睡得饱心情自然好。他满心欢喜地睁开眼睛但是被眼前的状态吓了一跳:他整个人都转向许逸阳,隔着被子紧靠着。他想偷偷转回去,结果许逸阳的一只手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再睡十分钟。”许逸阳声音模糊,低沉又沙哑,磨得人心痒痒的。
凌远不敢动弹,他也刚醒,迷迷糊糊地又有点睡过去了。5点半一到,许逸阳的闹钟就响来,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醒了。
“凌远,我先去把粥煮起来,你赶紧洗漱。”许逸阳被子一掀,就下床了。走过凌远那边的床头柜,他停了下来,“差点忘记了,先把药吃了。”
“嗯。”凌远套好睡衣,头一仰吃了药片,紧跟着也出了卧室。
凌远很快把早晨的一套程序走完,去洗衣房里洗衣服。校服他每天都换洗,所以用不着洗衣机,接了盆水放点洗衣液,三两下一搓就可以了。现在天气还很热,不甩干的衣服晾在外面一天也干透了,凌远洗衣服也不过只用了十分钟。他端着盆子去阳台晾衣服的时候已经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阵阵米香。
“许逸阳,你早饭也要做好了吗?”
“快了,米我昨天晚上浸好的,今早压力锅一压,很快的。”许逸阳正对着镜子刮胡子,从左看到右,生怕哪儿漏掉。
等凌远晾好衣服,许逸阳也已经把早饭摆到餐桌上了。参杂着小米和燕麦的白粥,两份小菜,还有一盘厚蛋烧。凌远的肚子早就饿了,把洗衣盆放回洗衣房就赶紧坐下来吃早饭了。小米和燕麦带着本身谷物的味道,丰富了白粥的口感。腌乳瓜和榨菜心都是有一点甜味的酱菜,清脆爽口。许逸阳在厚蛋烧里面加了葱,表面又撒上了薄薄一层的肉松粉和海苔丝,如果酱菜吃得太甜,来一块厚蛋烧就完全中和了。如果厚蛋烧吃腻了,喝一口粥也可以救场。凌远跟昨晚上吃面条一样,凌远早上的粥也喝了两碗,才放下筷子。
“你吃这么多,怎么还这么瘦?”许逸阳看凌远吃完了,开始收拾碗筷。
“不知道,我好想很难长胖,好像就算是吃甜点、快餐这样高热量的东西也不长胖。我还想问问你呢,这一身腱子肉怎么练出来的?”凌远指了指许逸阳露在外面肌肉线条明显的胳膊。
“我在家自己健身的,只是昨天事情太多,来不及了。你想练啊,我教你。”
“我不想练,就随口问问。”凌远站在许逸阳旁边,接过洗干净的碗,把上的面的水擦干,整齐地放到架子上。
“好啦,我去换衣服了,今天乘地铁去上学,要把时间留宽裕一点。”凌远看碗都洗完了,准备去衣帽间换衣服。许逸阳擦干手上的水,也一起去了。
许逸阳家门口这一站地铁里的乘客很少,大概住在这样的高档小区的人出门都不会选择乘地铁。凌远还以为是许逸阳故意夸大早高峰的拥挤程度,但是当地铁进站的时候,凌远发现还是自己太天真了。整个地铁车厢里塞满了人,凌远很怀疑这个车厢还能挤进去他们两个人。
“把书包拿下来提在手里,这样比较好挤上去。”许逸阳拉着凌远的手臂一头扎进拥挤的车厢。他们只要乘两站,所以选择站在车门旁边。
“我吃的早饭都要被挤出来了。”凌远第一次乘早高峰的地铁,一脸难受。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啊。你靠过来点,别死撑着,一会儿刹车你那个手臂要吃不消的。”
凌远撑着墙的手已经酸麻了,他没办法,只好把半个身子全部靠在许逸阳身上来转化别人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到下一站进站的时候,站在凌远身边的胖子不知怎么没站稳,整个人失去重心完全压在凌远身上,凌远和许逸阳两个人被压的肋骨都要断了。许逸阳不拿书包的手尽力扶住凌远的背,怕他站不稳摔倒。好不容易终于到他们要下的车站了,凌远和许逸阳身上的校服都已经被汗水沾湿了一大片了。
“我下次再也不在早晨挤地铁了,情愿再早起一个小时走到学校。”凌远喘着气,把书包搭在肩上。
“我同意。我只在周末去市中心的时候乘地铁,那时候站着很空的,所以我一直以为别人说的早高峰都是夸张的说法。今天自己尝试一下才知道,原来真的很恐怖。”许逸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点后悔选择早上乘地铁来上学,打个车过来多方便。
在学校的时间总是像每天重播一样,虽然课程上的不一样,但是到点的广播体操、眼保健操、不那么好吃的午餐就像一个一个的节点,每过一样,就离放学的时间近一些。终于放学铃声响了,许逸阳凑过去跟凌远说:“跟我去一趟超市,不然晚饭没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