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仔答道："胡老板一返来，我就将信函给他了。”
晓涛说："老板怎么办的？”
波仔说："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信函搓了搓，卷起来进自己办公间了。”
晓涛想到事情真有点糟，便有些生气地说："波仔，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和老板是亲戚，同穿一条裤子。很多事，我看你是帮他胡说八道。”
波仔说："怎么说起我来了。我怎么胡说八道了？”
晓涛说："你看胡德吧，就一台破丰田面包，你第一次开车来接我去他公司时跟我说，他有一台凌志车，借湖南朋友了。那一回，去富丽花园玩女人吧，你又对说我，富丽花园有他两套别墅。还是你亲自去买的。胡德后来自己都说，是每天八百元租来招待北方客人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波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刘老板记这么清楚呀。”
晓涛说："你不用笑。我也不傻，我只是不愿意当面拆开你们的鬼把戏。胡德说他有很多办事处，我想那也是假的，哪里有！不过17个地方，与你们做过不锈钢生意罢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翠那儿不痛不快，便要到这里痛快。
刘晓涛噼噼啪啪不停地说："上回在纺织路，我问你波仔，你是胡德司机，胡老板叫钟买小姐时，会不会给你买单？你没说话，想保他面子，也想保自己面子。我就知道，胡老板并不是你说的那么大气。不象你说的那么有钱。那么豪的！”
波仔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晓涛喃喃地自语般说："事情怎么会这么糟呢，法院传票都来了。”
心想，自己承包的事怎么办呢？
波仔说："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糟吧？假如公司倒了，刘老板做什么？”
晓涛说："我好办，再做文化工作，找个地方干呀。”
波仔说："我不知道怎么办？出来三年了，一分钱没有。白干了？我才不干呢？”
晓涛问："怎么会是白干？胡老板不给你出粮？不开工资？”
波仔说："那倒不是。工资吗？胡老板还是开了。只是，跟他在一起，再多的工资没用的。”
晓涛知道了，波仔后面没有说完的话是：开资后，跟着胡德玩，钱都给花没了。
晓涛便说："波仔，你怎么可以与胡老板一样玩呀？”
波仔说："跟他老外出，你不办事，都得办嘛，谁让自己也是男人呢？”
俩人又都笑了起来。
俩人悄悄研究了一番，达成的共识是：胡德毕竟不是一般人，关系多，交往杂，法院来个传票，没什么大不了的。做贸易生意，经济上有点纠缠又算什么呢？
无话，俩人就分头睡觉。
晓涛说："我睡不着，我要去院里看看。便出小屋门站院中央了。”
晓涛出来走到了胡德家的前坪小院里。
这天气怪怪的，与翠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才两个小时不到，居然变天了，冷了。
这样的情况，是晓涛来广州以后还从没遇到过的。整个城市象是笼罩在寒冻的风里，灰黑的天空，见不着任何光亮，让人感到莫名的沮丧，想到自己从湖南来广州打天下，并没有看到什么好的前程，居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刚才送翠时，晓涛有身份的挫折感，现在则为自己的事业没有飞跃而感到失意。
翠的姐要结婚了，便是新生活的开始；翠有男朋友了，便是她有了新的向往；王老板正与一家大公司搞联合，准备开设行包专列，便是有了更高更强的事业，而自己呢，还住在城中村里这栋小楼里找不到方向。
天空，突然下了雨。
哦，好冷好寒人的雨哦。
怎么办？如果胡德公司真的出事，自己怎么办？公司怎么办？在编的《全国不锈钢供求指南》怎么办？
广告费刚刚交完，根据合同，下周就上报刊了！
《江门晚报》的钱，也给汇去了，晓涛还与报社广告部黄主任通过电话。他答应尽量安排与《羊城晚报》同时登出来。这又怎么办？
外面太冷了，晓涛只好从院里回到了房间。
此时的波仔已经进入了梦乡。
晓涛在他的床前，看到了一瓶打开了瓶盖的广东米酒。看来，波仔睡觉前喝了点。
晓涛想，这个不错，挺好。不痛快了，就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