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仔就从床上起来,一摇一拐去停车场开车,胡德上楼换衫。
过了一会,波仔开来车。
三人从昌岗路开车出发时,正好四点。
坐进车里,胡德问晓涛说:“你以为办一个洗衣厂怎么样?”
晓涛说:“是专为酒店酒楼服务的洗衣厂吗?”
胡德说:“就是。现在广州酒店酒楼这么多,生意这么旺,一定有很多需要。”
晓涛说:“事倒是不错。这得投资买设备。得花一笔钱啦。”
胡德又说:“做什么不花钱呢?什么都想好才做,就没法做了。”
晓涛想,胡德会不会让自己负责这个事,做厂长。那可够烦的。
晓涛对这样的事,一点兴趣没有。
胡德却说:“我想给老婆开个厂。”
听胡德说为老婆开洗衣厂,晓涛更没兴趣了。
面包车沿着昌岗东路一直开去,过了广州美院,在晓港路一片居民住宅区的大道上停下来。
胡德在路边一家还象样的酒楼里开了一个小包房。
三人择位坐下后,胡德拿起手机打电话:“怎么还不来?”
晓涛开玩笑说:“给哪个女人电话?”
胡德没说话,反诘道;“你们下来了,就不知道了!”
过一会,进来一大一小俩个女人。
那个小女子,晓涛见过一面。华女生下儿子不久,他在胡德家院落里看到过她。晓涛立即知道这是和第一任太太所生的女儿。
胡德没有起身,只是用手招招,说:“来来,坐这边来。”
胡德前太太个子不高,但年轻时一定漂亮。胡德让她点自己和女儿喜欢吃的菜。
他女儿没动,也没说话。
前太太则笑着说:“人家请我们吃,我们就好好吃。”说完,自己拿起菜谱,一页一页翻。随后,点了几个菜。
晓涛感觉她性格十分开朗。四十开外的人了,脸色当然少些光泽,全靠用心化妆方能多些妩媚。但她总是笑。头发新近烫过。
在晓涛心目中,一个被胡德抛弃了的女人,应当喊天喊地才对,她没有;要不看到胡德咬牙切齿也行,她也没有。
晓涛想,离了婚的夫妻原来可以如此相处。这对自己的观念是个冲击。
作为前任太太,她显然也有不满,只是比较有分寸。
她冷嘲热讽着胡德,但那是朋友般的冷嘲热讽,绝不尖酸。
胡德也不记较,他也没什么可记较的。
桌上,他不但给女儿拣菜,也给左撇子的前太太拣菜。
如此这般,让晓涛怀疑他们是否真的离了婚,是否背着华女在此还有一个窝,偶尔在一起过日子?
胡德刚才说要开个洗衣厂,是给前太太开,还是给华女开,都让刘晓涛搞不清楚了。
与此不同的是,胡德的女儿很低沉,不太说话,也不爱笑,她被动地来到这个世界,也就只好被动接受父母的选择,在一起好,不在一起也好,对她来说是没有办法的事。
大家只吃饭,也没特别多的话。
气氛不是特别好。
但前太太拒绝了胡德饭后唱歌的提议。
波仔悄悄告诉过晓涛,胡德从前赚的钱,给了前太太。房子也是胡德买的。
晓涛说:“我知道。胡老板跟我说过。”
吃过饭后,胡德的女儿说晚上要去学校
前妻与胡德,与晓涛,与波仔告辞后,携女儿走了。
见到这等模样,晓涛想,如果不是胡德,这俩女子怎会如此可怜。
晓涛是个文人,总有伤感的事让他感叹。
想想每个人的苦楚,想想近来的不测,哪个不可怜呢?
自己不可怜吗?
胡德不可怜吗?
波仔不可怜吗?
生活不可细想,细想都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