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尴尬地脸有些红:“没、没有。”
她要上学,爸正筹备诊所,家里没有第三个人。
楚闲歪头细看她的眼睛:“不如……送到我表哥那里去。他是专业人士,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天鹅会受到最体贴的照顾。”
安澄眼睛亮起:“真、真的可以么?”
“当然,”他笑,垂首低语:“而且,免费。”
安澄兴奋得两眼晶亮,认真思考他的提议。他含着微笑幽幽说:“幼鸟胆小,不适合频繁更换陌生环境,也不宜见到太多人类,不可以听见太多人声。”
安澄一怔。她才想过接受汤燕犀的建议,带着鸭纸跟他一起寄宿。
楚闲迎着她的目光:“我表哥有20年的专业经验。他的话才是权威。”
安澄垂下头去,默默做了个算数:20>16。
楚闲轻拍安澄肩头:“别担心,我会陪你一起守护它。”
三层楼上,银灰西装的少年凭窗,冷冷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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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安澄略作犹豫,还是攀上了楼顶去。
再不想面对那个家伙,可是也该给他一个答复。就算是为了鸭纸。
说辞她都想好了——其实,大不了她可以给鸭纸换个爹。
可是出乎她意料,天台上那片白的黑的翅膀与光影交错的角落里,今天却空无一人。
他去哪儿了?
按照此前的经验,她原本笃定在这里就一定能找到他。满肚子的话都做好了准备,这一刻却没了出口的机会。
她站在天台上有些茫然。
见有人来,那些纷飞无依的鸟儿们呼啦都朝她飞过来。她尴尬地摊开手臂解释:“对、对不起,我、我没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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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这一身狼狈,都被你撞见
一个小时后,安澄才一身狼狈地出了校园。也许是耽搁太久,门口并没有遇见楚闲,这让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急着赶回家,不想让爸看见自己这一身狼狈的模样,省得爸会问起怎么会造成这样的。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车赶回中国城,拐进自家所在的小街。远远看去自家淡黄与白色相间的尖顶房子浸浴在墨蓝色的夜色里,就像一个刚刚出炉的牛角包。温暖,又会让人产生依恋——只可惜,这里没有妈。
窗子还黑着,她便叹息一声垂下头去,放慢了脚步。
街区周遭的邻居也大都跟爸一样,是专业人士,所以这个时间亮灯的都不多,整条小街静得没有第二个人。安澄放心地让自己的思绪驰骋,完全没料到横下里突然无声走出一个人影来。
人影细长,尖头尖脚,印在脚尖前的地面上。
安澄迟钝了两秒钟,才忽地头发根都乍起,猛然抬头,张开嘴就想喊。
可是好在眼睛更快,借着惨白的灯光她先看清了面前人的相貌,紧接着赶紧自己伸手捂住了嘴。
眼前,惨白的灯光映在少年清俊却冰冷的面上,反倒格外勾勒出他深黑的眼瞳、鲜红的薄唇,看上去像个鬼。
尽管,是个好看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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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犀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张脸上过于直白的神色转换,不用问也知道她是把他当成什么了。他哼了一声,随即先下嘴为强:“你被群殴了么?”
“你、你说什么呢?!”安澄登时急了。
他上下打量她。殊不知同样惨白的灯光,也将她的一身狼狈渲染得更加凄凉——短发乱得像鸡窝,头顶上还挂着几片细小的羽毛;身上就更狼狈,好好的校服被搓磨得像抹布。
她本来就算不上耀眼的女孩儿,这样看过去简直是比灰姑娘更灰。
安澄赶紧扯头发、拽校服,气哼哼反击:“还、还不是你那些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