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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是难得温暖,放晴了足足一整天。11月11日是母亲的忌日,任小菲从来不忌讳这个日子,父亲也是,父女两人很有默契地起了一个大早,一起出了门。途经花店,父亲任大伟买了一束白玫瑰,任小菲则买下一束康乃馨,然后两人一起上了墓地,各自把鲜花沉重地放到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墓碑前。
墓碑相片里的女人就是任小菲的母亲,长着一副很有亲和力的面孔,微翘的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父亲看看相片里的女人,又看了看任小菲,甚是欣慰说,晓霞,你看,时间过得可真快,小菲都长成你的模样了。
我当年遇见你的时候,你是和咱俩现在的小菲差不多的年纪,一样的面孔,就连看人的眼神都很神似,有时是满眼生疼,有时又透着骨子里的恨。
任小菲看着相片里的母亲,一语未发,并不是没有话说,只是那些堵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现在看来已经是可有可无,因为相片里头的母亲都听不到了。只是眼前的父亲脸皮极厚,都早已见异思迁了,却还能在母亲的墓碑前把情话信口拈来。
离开墓地时,父亲对相片里的母亲说了句,晓霞,原谅我不能和你长厢厮守。
是啊,活着的人怎么能跟死去的人厮守呢?
父女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墓地,父女俩的情绪格格不入。任大伟表情沧桑,眼神迷惘;任小菲高仰着一副超凡入圣兼冷若冰霜的面孔。
地上躺着的身影就跟墓地里的柏树一样挺拔得理直气壮。
11月15日是林梓善的生日,麦小穗对这个日子却不怎么感冒,在林梓善再三的要求下,才勉强答应晚上陪他去逛街。
七点钟的环城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车辆如鬼魅般从身边闪过,各色毛公仔坐在昂贵的橱窗后面窥视着外面的世界,神气活现。林梓善带麦小穗上麦多多吃蛋糕,店里的客人不多,灯光很明亮,林梓善点了一只巧克力小蛋糕和一杯斋啡,然后把餐牌递给麦小穗。麦小穗要了一杯甘笋汁和一份凤爪。
服务员把蛋糕端上来后,林梓善在上面插上了十八根红色的小蜡烛,逐一点燃。麦小穗看着那些烛光有些失神,我的十八岁还有多遥远呢?
林梓善自娱自乐地唱了一首《生日快乐》后,吹熄了蜡烛,合上眼睛许愿。麦小穗即使是客串的,到了这个时候不说句话,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了,她给林梓善的咖啡里加了一块糖后,问他,许了什么愿望?
林梓善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实没人后,把脸靠近麦小穗问,真的想知道?
麦小穗认真地点了点头,林梓善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说,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从你的床上起来。
麦小穗听了脸上飞霞,用手捂住林梓善的嘴巴说,就此打住,色心未改的家伙。
从麦多多出来,林梓善建议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麦小穗问,上哪看?
林梓善说,我知道一个地下电影院。
麦小穗也就不多问了,上了林梓善的摩托车。林梓善载着麦小穗七拐八拐地来到一间叫“幽会森林”的电影院门前停下,林梓善花了十块钱从看门的老头那买了两张门票。
刚走进电影院,麦小穗就想撤了,因为屏幕上放映着的是成人电影,满眼都是玉体横陈的画面。可是该死的林梓山却紧紧地拉着她找了位子坐下,麦小穗看了看四周,发觉坐着的都是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女,最不堪入目的是那男的正抱着女的上下其手。电影院里呻吟声一片,麦小穗虽低着头不去看屏幕,可耳朵里听着那些声音,心里也不好受,就在这时,林梓善的手也鬼鬼祟祟地伸进了她的胸口,在她那两只椒乳上游移,麦小穗只感觉到一阵迷眩,林梓善兴致勃勃地解开了她胸口的扣子,两只椒乳“呼”的一声蹦了出来。
麦小穗回过神来,慌乱地推开了林梓善的手,把胸口的扣子扣上。这种鬼地方再也不能呆下去了,麦小穗撇下林梓善冲了出去,林梓善追上,两个人脸色燥热的站在电影院门前的路边上,背着对方,顷刻之间形同陌路。
麦小穗平静了一下心情,质问林梓善说,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