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丞琉把车子停在了这里。
村子里房子排列得很整齐,左右各一户,中间有一条路,铺了水泥。
谭周家在村尾,齐丞琉边打量周围,变化不大,大多是瓦房,偶尔有一两家盖了两到三层楼房,算是村子里的有钱人了。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前面两排稀稀拉拉地站了五六个人,估计现在没农活挺清闲的,又是大晴天,就聚在一起闲聊。
齐丞琉一走过去,就受到了全部人的目光打量。
齐丞琉低下眼眸,不去回视,默默地经过。
“诶,这不是那个……”
“谭家儿子的老相好!”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喊道。
“神经病啊!”
“就是,前几天那怪物不是回来了吗?这个估计是追着过来了,哎哟!”
村里人向来胆子大,能大声地当着当事人的面说闲话。
齐丞琉僵着身躯,步伐生硬缓慢,他捏住拳头,手背青筋暴起。那些闲话充斥着耳膜,像一条条毒蛇慢悠悠地爬到他面前,肆意地吐着信子,张扬的让人想一刀砍掉它们的头,闭嘴吧。
可是,不过是空想罢了——
一直走到听不见她们的声音,齐丞琉才渐渐放松了一些。
身后还是她们追随的目光。
“哎,老婆子真可怜啊,这人一来,死都不安静了。”
“苦命哇——”
“老婆子是命苦啊,金花又是那样的人,能给她娘买口棺材就不错了!”
“但是周子人挺孝顺的,可惜啊……竟然喜欢男人。”
……
前面就是谭周的家。
很破的瓦房,房子前面圈了块菜地,长了挺多杂草,都枯萎了,枯黄的一片。有两只鸡窝在土地上,悠闲地晒着阳光。
房门是打开的。
齐丞琉站在原地没动,他有点不敢进去了。
阳光照着他,暖烘烘的。
谭周低着头出门倒水,一抬头就看见了齐丞琉。
他拿着铁盆,愣住了。
他和他隔着五米距离对视。
齐丞琉试着弯弯嘴唇,掩住眼底的晦涩,他朝谭周走过去,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怎么回来了啊?”
谭周还抓着铁盆的两边,指尖泛白,他撇开目光,有些慌乱地低下脑袋,在掩藏着什么。
齐丞琉一走近就看清了他眼眶通红一片,像是哭了好久。
齐丞琉心一紧,“你怎么了?”
谭周还是低着脑袋,他开口,声音很嘶哑,“先进屋吧。”
屋内光线不好,昏昏暗暗的,齐丞琉一进屋就看见了堂前摆放了一副棺材。
齐丞琉打了个寒颤。
他明白了……谭周为什么回家。
谭周把铁盆放在地上,又搬了一张长木凳过来,小声说:“坐吧。”
齐丞琉还盯着那副棺材,心底又酸又涩。
“谭周……”他喊他的名字。
谭周自己坐在凳子的另一端,低垂着眼眸,他低低地应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