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皇兄,也从不曾轻易信过他的许诺。
而眼前的白辰,记得白慕青走的那日,齐川对他说的话,那些齐川根本以为,除了自己,小娃儿许是早已忘记的誓言。
“嗯,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齐川拭去小孩滚落的眼泪,小孩冲着他憨憨地笑着。
“川……”
“大师兄!师叔还没有回来!”
魔宗大军攻到主殿,山路上,到处是被血浇灌的石阶,交错的尸骨堆成了两侧的尸墙。
被撕裂,被焚灼,被在一瞬就攫取生命。
从天衍峰上匆匆赶回来的少语对他说,天衍峰的师兄弟全都死了,死无全尸,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但是齐川依然没有出现。
真观殿中,白辰手握一双冰凌剑,双目盈血,殿外的厮杀声,飞溅的鲜血,肆无忌惮地传进殿来。
他每走一步,踩过没足的血河。
大殿前,金戈声冰冷,像极了半山的那口金钟,每一下,每一下,敲响着亓门的丧钟。
魔宗一脚踏在亓门主殿的顶上,居高俯望。一众魔军,已将第一降妖门杀得片刻无存,只剩下最后那人,站在他的脚下,周围是无数的魔军。
即使他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改此战的结局。
魔宗张口舔去嘴角的血痕,他脸上不知沾上了多少亓门中人的血。
“砰!”
真观殿!
那块悬挂千年的匾额轰然被人踩下云端,猛地砸在白辰的脚边,当即四分五裂!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亓门。哈哈哈!”
魔宗猖狂的笑声在亓山中回荡,无尽的讥诮,用来印证的,是满山无尽的血肉白骨。
白辰浑身是血,一双剑早就断成了碎片。
不过两把脆弱的刀柄,仍然被执着地抓在掌中,丝丝的血痕,顺着他的手臂,手掌,流向两柄断剑。
魔宗飞身而下,一跃到他的面前。
“白辰,来之前,如烟劝我,她说,让我放过你。因为,若不是你,我魔门大军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地攻破亓门。”
白辰垂着头,身上毫无半点情绪。
“可是,我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本宗认为,一个连背叛师门都不自知的蠢人,根本,不配活着!”
“所以,让我送你一程。”
“轰!”
烟花胜景,宛若星斗巨变,炸碎天际!
苍蓝的天幕被无情地撕碎。陡然天摇地动,山峦座座崩塌,地面裂开道道深壑,整座亓山摇摇欲坠。
一团硕大的深蓝火云,凝成一方壮丽的结界,干云蔽日,将尘世都一同圈罩进去!
“他还没有回来,我又怎能把亓门拱手相让?呵。”
白辰不知几时,近身到魔宗的咫尺之距,唇边不断地溢出血水,却衍着一抹浅笑,倾城笑容。
魔宗只道心头一荡。
再是一阵戳心的冰凉。
魔宗低头望见自己心口上插着的两把断刃,明明是冰蓝的剑,此时已侵染如血。
“你……你竟然不惜自爆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