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手站直身,笑容无比自嘲且苍凉:“茵茵,再见了。”你的命中注定从不是我,那么茵茵,你自由了。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过来,当他反应过来时,已驻足于紫荆九区408。
将手中的白百合放下,自嘲地轻笑,也许从一开始便是准备来的吧,所以才会买两束花。
“你……还是来了。”听到他的脚步声,原先伫立在墓前的清瘦身影一僵。
他缓缓直起身:“为什么要这么做?”大理石碑上简简单单的一列字:风念之之墓。没有照片,没有生卒年。
风锦曾经和他提过,他的孩子不论男女,就起名叫念之,只是那时他满心的仇恨,哪会在意这种事。二个月不到的胎儿,还不知性别,就被他扼杀在腹中,盛在玻璃瓶中,生生成了刺伤风锦的利器。
“风影,你不承认他的存在,不代表我也是,我始终是他的父亲。”平淡的没有丝毫感情波动,标准的风锦式回答。
你可以装傻,但我不可以;你可以没心肝,但我不可以;你可以残忍如斯,但我不可以。谁让我……爱你。
至今我都记得大学时楼彤因不同意分手,扬言要从八楼跳下去。这本只是一种威胁,你却几句话便逼得她不得不真跳了下来,摔烂在你眼前血肉模糊的样子,连同你当时的表情我都记忆犹新,微微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笑。
还有那个叫嚣说怀了你的孩子的女人,你亲自处理的,她的下场又是什么我不是不记得,这种事何止那两次。
我一直熟知你的残忍,却始终以为我和她们不一样,可你凭什么对我不一样。
Christina告诉我了那些被谎言和虚假埋葬的真相,从身体到催眠,过往的一切终于串成了线。
这样的真相,这样的所谓真相,和如今这噩梦般的生活又有什么分别。
一样的山穷水尽,一样的穷途末路。
她以为说出真相就能够弥补当年的阴差阳错,许倩也以为只要能劝你回头她就可以不再如此内疚,结束被夺了依赖的权势后的夜夜噩梦。
可她不知道,倘若当初你肯给我一点爱,而不是自作主张地决定了两人的结局,我都不会如此绝望。
洛风影,我是恨你,可我更恨我爱你。
内心的波涛汹涌半分未表现在脸上,这一切很快就要离他远去了,那些曾经爱过痛过的记忆渐渐淡去如同退潮后的平静,唯有那熟悉的面容依旧无比清晰,清晰到他竟无回头的勇气。洁白的衬衣下,如水滴般的钻石上,似乎还残余着那人指尖拂过的温度。
“为什么是我?”困扰至今的问题,洛风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不知道。”眸中划过一丝哀痛,“倘若我知道,又怎么会……”非你不可。
也是,感情的问题,向来无解。
可……放下所有心结,他竟差点被这个简简单单的回答生生逼出泪。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情绪一直很容易被风锦波动,为何现在才知道那人对他究竟有多特殊。
他们兄弟做了十二年,互不相干了七年,相互折磨了近两年。二十几年的时光弹指而过,彼此竟落得如此结局。
从十六岁到三十二岁,他从来没有回头去看看,这个孤傲的男人到底有多爱他。
风锦转过身,再无法直视那双酒红色的眼眸,声音中无悲无喜:“我要走了。”
明早的飞机,去他父母生活的那个美丽国家,从此R市,再无风家。
这一次,不是再见,而是永别。
谁都知道此日一别,相见无期。
“Nishiki。”洛风影突然在背后叫住他,声音中满是蛊惑的味道,脸上挂着他最熟悉的,Shadow式笑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死。”
那样熟悉的语气,他猛地回头:“Shadow!”
“我回来了……”倘若我知道即使Shadow不存在,我依旧会爱上你,八年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走。
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你不幸福,可让你不幸福的,偏偏是我。
这一世的爱,终究明白得太晚。
那么……就这样好了。
洛风影的车就停在山脚,仍然是之前的那辆,内部结构却换了个模样,熟门熟路地坐进驾驶室,把车开出西山。
没有路线没有目的地,一路上无比寂静,时间在静默中飞逝。
清晨的公路上没有什么车辆,所以风锦清晰地听到了逐渐放大的滴滴声,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太过熟悉,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人:“你真的想死么?”
无论是与否,他都会尊重对方的选择。
那次检查他就知道了一切,可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风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XV的副作用下凋零,只是没料到最后还可以再见到Shadow一面,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