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曾经说过,你若再想动他,便让你尝尝万剑削骨的滋味。”清肃的话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不管修为高低,皆是一阵胆寒。
清肃话音刚落,汪震只觉每一根骨头都在一寸寸碎裂,痛不可言,瞳孔登时一阵紧缩,双目迅速充血,张嘴想要哀求,却丝毫发不出任何声音,汩汩的鲜血混合着碎肉从他口中流出。
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有立刻死去,真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足足一刻钟,汪震才渐渐失去了声息,而此刻清肃周围原本围过来的低修为的修者已经散了开去,生怕被他殃及,堂堂化神期的修者在清肃手下竟然过不了一招,就连在场气势昂扬来进攻的渡劫期修者也不敢轻举妄动。
清肃环视了一周,原本虎视眈眈的修者们纷纷后退一步,清河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发虚,面上却看向清灵仙宗聚集起来的上千名修者,嗤笑一声,道:“亏你们还是个名门正宗,却让这么一位邪修来作长老,也不怕他某日发疯将你们全杀了。”
清灵仙宗修者们虽然不信清河所言,面上却是迟疑了一下,毕竟邪修之名实在太过耸人听闻,就连清灵仙宗一众渡劫长老也都看向清肃,似乎都在等他解释,唯有清微眼中暗含着急,刚想开口,却被身旁的一位长老拉了一把,到底是没有说出话来。
一时间场上突然静了下来,清肃成为了视线中心,然而清肃却是丝毫不动,似乎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啧,血口喷人也找个好些的理由。”秦肆从容走到清肃身旁,嗤笑一声,半眯着眼看向清河,眼神锋利,“你一宗门叛徒,所说之言岂可相信?”
看着秦肆的眼睛,清河莫名觉得有些古怪,却不甘示弱,“他……”
“而且你还是个魔修。”打断清河的话,秦肆看了眼已经死去的汪震,再看向周围哗然的天庆宗门众,“没想到天庆宗竟然会与魔修勾结。”
不单是天庆宗众人哗然,就连清灵仙宗剑拔弩张的修者们也是一惊,纷纷将注意力放在了清河身上。
“我是不是魔修难道天庆宗这么多渡劫修者还看不出来?”清河同样讽笑一声,看向秦肆的眼神颇为轻蔑,渡劫期的威势朝秦肆压去,却被秦肆身旁的清肃反压了回来,登时面色十分难看。
“不若你将你腰上的那枚玉佩摘了。”秦肆并不生气,眼神落在清河右腰处挂着的那枚十分不起眼的墨色玉佩上。
“小子休得胡言!”清河面色一红,颇有些恼羞成怒之感,指剑便朝秦肆刺了过去,然而半途却被另一柄剑拦了下来,两剑相交,发出铮的一声。
☆、第81章
渡劫期修者的威势朝四周散去,修为化神以下的弟子们登时心脉振荡,不出片刻便退出了十几里外,而那些本来持观望状态的高修为修者也不禁稍稍后退了一些,唯有秦肆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两人虽然看上去修为相当,但清肃剑招极快,就算清河变成了魔修,相对来说修为有了一定进境,却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勉力抵挡清肃的攻击。
又是数百招过后,清河被清肃击飞,一路的树木唰唰的被他栏中撞倒,滑行许远才停下来,喷出口血,还来不及站起来,便见清肃的剑又到了眼前,一时间眼里满是绝望,心道一句吾命休矣。
“清肃道友,请手下留情!”
此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与此同时清肃的剑被人猛地一挑,却是生生将他的剑势拦了下来。
清肃看了眼闭目装死的清河,收回剑,漠然看向挡在他面前的人,冷声道:“徐景长老,可是要包庇这魔修?”
徐景显然没有想到清肃方才的剑势如此之猛,以他渡劫后期的修为接下来也不好受,好容易压下喉头的腥甜,又听得清肃如此问话,一时间脸色又青又白,竟是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片刻后才回道:“非也,此人前些时日来我宗迷惑了掌门,才会造成今日之祸,掌门之死此人乃罪魁祸首,吾等必然要查个明白,是以我才会如此冒犯。”
见清肃停下,清河趁机睁眼,见无人注意自己,连忙起身,心知在如此多道修的包围下,自己已经无力再战,却是一个闪身,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逃遁了。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甚至在场的渡劫修者也未曾看见他是如何逃跑的,方才拦住清肃的徐景更是老脸通红,登时勃然大怒,随即看了眼清灵仙宗在场的修者,发觉竟是有十几位渡劫期以上的修者了,心知此战再打下去无疑是以卵击石,还落得个与魔修勾结的名头,刹那间心思百转,很快便做好了决定,满脸羞愧的看向清肃,拱手行了个礼道:“实在抱歉,此次之事是我宗掌门过于莽撞了,才会惊扰到贵宗,我宗愿以两百万石上品灵石赔罪。”
“呵。”对于对方将所有罪行推到一个死人头上的行为,清肃冷笑一声,“此事你与我宗掌门谈便是。”
清微压下心头的愧疚,朝前几步接了清肃的话,“徐景长老,请随我来。”
不出几日,天庆宗与清灵仙宗讲和,清灵仙宗前长老清河入魔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修真界,源头正是天庆宗。
而那边清河勉强逃出清灵仙宗范围,便觉得脑子一片昏沉,体内的魔元更是无法运转,竟是从半空中直接摔了下去,他的魔婴早在清肃的攻击之下伤的不轻,而此时更是萎缩到一种可怖的境界,颤抖着手往嘴里塞了几颗丹药,却发现随着丹药入口,魔元转动得更加厉害,他的经脉竟开始寸寸碎裂,更可怕的是,他的魔婴也崩裂了开来,清河登时痛得目瞠欲裂,鲜血从他身上每一处皮肤往外涌,不多时便将他整个染成了血人。
“咳咳……”清河靠在一棵树干上,一边不断朝外吐着血,一边试图找出一些能拯救自己的方法,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让清灵仙宗得到应有的教训,然而神思却是越来越模糊,眼前也渐渐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
正此时,清河忽然看到了一抹衣角,他眼里闪过一道欣喜,伸手试图抓住那人,口中发出嚯嚯的声响,细听尚且能分辨出他叫的是“救我”二字。
来人退后一步,躲过了清河满是鲜血的双手,只静静地看着他。
见那人无动于衷,清河面上满是愤怒,但到底是带着不甘与挣扎,渐渐失去了声息。
那人站了片刻,一挥袖,一道黑雾渐渐漫向清河,再消失时清河的尸体便消失无踪,他看着清灵仙宗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也闪身消失。
感觉到放在清河身上的风蜈消失,秦肆抬了抬眼,见清肃看过来,只朝他勾了勾唇角,然后向一脸期待的戚瑶说道:“我不收徒,他由你这个母亲来教导最为合适。”
戚瑶为难,“可是我……”
“你当年也是个元婴修者,就算没了修为,教他也绰绰有余。”打断了戚瑶辩解的话,秦肆颇为不耐的敲了敲桌子,“过往的事我不问,但过去了就该过去了,清岚师叔有办法恢复你灵根,就算你对以前的灵根不满,可以换一个,若是就此放弃,今后你可再不必来见我。”
“……好。”戚瑶几乎从来没有听秦肆一次说过这么长的话,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起身郑重地向秦肆行了个礼,“谢谢小师兄,我一定会将肖毅教好,那我先告辞了。”
戚瑶刚走出竹舍,紧了紧身上不算厚的衣衫,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感叹飞雾峰还是这么冷,便发觉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披风,温暖霎时间将她包裹住了,而这面披风,恰与当年去往洋泽秘境前秦肆披在她身上的一模一样,但却并不是之前那一件了。于她来说,也早已是时过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