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夜晚的时候,杜宇声在做噩梦,而口里喊着他的父母。
一语破也也许不知道杜宇声真正的心情。
这天晚上,杜宇声又在做梦,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嘴里说着什么。
一语破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他不想看到杜宇声因做梦而挣扎的样子。
他站在房间的一角,化作实体,走到杜宇声的身旁,用力地推到了对方几下,直到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倏地睁大。
「破烂?」
杜宇声有点不太清醒自己身在何处,眼神迷茫,小声说道。
一语破摸了一下那因汗水而湿润的额头,低声问道:「做梦?」
「嗯。」
杜宇声眨了几下眼睛,爬起来,靠在床上,而一语破顺势也坐在床边。
杜宇声地低着头,默不作声,而一语破一直看着对方,没有离开。
过了不知多久,对方突然开口。
「陪我说说话好吗?」
杜宇声小心翼翼地说道,当中包含一丝哀求。
他知道此时可以碰到一语破,因为刚才对方摸了自己的额头,证明对方此时化作了实体。
他很想碰对方,很想,很想,可是他却忍住了。
他紧紧握住自己藏在被子之下的拳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忍住,可是,他的反应就是忍住了。
一语破依旧面无表情,灰色的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语气却十分难得地温柔说道:「你说。」
「我常常待在医院里面,所以经常听到一些事情。」
杜宇声喃喃自语道,似在回忆,又似在怀念。
「你知道吗?有些人和我一样年纪,可是却得了白血病而死了。也有些人得了很严重的食物过敏,连白饭也不能吃。还有些人,因为交通意外而截肢,变成残废……」
杜宇声将自己曾经听过的事情都一一道来,而一语破静静地凝神倾听。
「世界上有很多可怜的人……而我并不是最惨的。我知道这个道理,却依然会为父母离婚的事情而感到很难过。会问自己为什么要遇上这些事情?」
杜宇声无奈一笑,自言自语地说。他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难过。
一语破没有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人是唯一懂得笑的动物,也是唯一懂得哭的动物。
所以,就算你知道自己不是最可怜的,但是在情感的左右之下,你依旧会哭会笑,会悲伤,会难过。
「这不能相提并论。」
一语破干巴巴地说道,他也会知道这种安慰很没有说服力,可是,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
杜宇声本来一直低着头,闻言,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黑色影子,没有任何灯光的房间,只有皎洁的月光从窗子照耀过来,映照出对方的朦朦胧胧的轮廓。
恰好过肩的银发和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盖上一层轻纱,格外耀眼,璀璨如星辰。
他轻轻无奈地一笑,轻声道:「你不能说一点更好听的安慰吗?」
黑暗中,他看见那俊朗的脸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色。
一语破顿了顿,伸手按住杜宇声的头,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旁上,低声道:「哭吧!」
寂静的房间,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一语破感觉靠在肩旁的那头动了动,接着一股湿意沾上了那里的衣服,好像墨水一样渐渐地散开,渲染了,带着温热的气息。
☆、第十三章:最浪漫的死法
著名的作家萧伯特曾经说过:「初恋是一点的愚蠢加上许多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