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你最好了!”
他把我从他身上推下来:“这个时候别叫我老师,丢人。”
“哦……老公!”
我看到了他嘴角有一丝很浅的笑意,但是他还是一派正经,满面云淡风轻。
“我们现在干什么啊?”我问他。
他看看窗外,问:“今天天气看起来不错,要出去走走吗?”
其实这个小城市空气一直都不错,没雾霾。后来去北京差点没呛出来肺病。只不过这的冬天除了冷、更冷,我实在不知道还有好坏之分。
“去啊!”
他愣是给我裹成个熊,我抗议,他皱眉,说:“我又不嫌你丑。”
我:“……那你自己出去吧。”我死活不同意丑着出门。
“当真?”
“当真当真!!”
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开门就准备出去。
他就这么走了?!我一个飞奔跨过去,抱住他的腰:“不许走……”
他停下脚,然后说:“走吧。”
“以后都不许这么把我丢下。”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的话,我不会的。”
“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他笑了一声,问:“你还想这样抱多久?”
破旧的楼道,漆成青灰色的铁门半开,楼墙上的各种小广告随处可见。
一个男人站在门里与门外的交界处,左手把着门扶手,右手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另一个男人从他身后抱住他,脸贴在他后背上。
时隔多年后想起来也很感动,当初说的“你别走,不许丢下我”,到后来的“带我走”。
那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两个人的干柴烈火;一个人的苦苦挣扎,两个人的信马由缰。
一切故事都是从这栋楼的这个房间开始,到离开它又是奔赴下一段旅程。
我想,可能从天空看,这栋混着石子砌成的楼可能有些铜绿色的苔藓。然后视线越来越远,它会慢慢变成一个点,最终被世界所掩埋。
……
我说:“一辈子。”
我们住的楼后有一条大江,冬天江面会冻住,有人在上面弄成冰上乐园。说是冰上乐园,其实就是有很多在冰面上进行的游戏。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就是用冰磊成一个很高的坡,然后走旁边现搭的木头斜坡来到最高处,坐废弃的轮胎从上面滑下来,可以冲到很远,俗称放爬犁。还有就是什么马爬犁,狗爬犁。顾名思义,让马或者狗在冰上拉撬车跑。还有人扫出一条跑道,是个很窄的椭圆形,大概是一百米一圈的那个样子,然后再弄几匹马,游客骑马论圈数算账。额外,租冰刀的,雪地碰碰车的,都有。
只有轮胎爬犁价格很便宜,五块钱随便玩,玩多久都行。其实价格定的是五块钱一小时,但是玩的人太多了,一次一次的轮了那么多张脸,他记得住才怪。剩下的可能就贵一些,十块二十块的一小圈。当然,现在可能得涨价了。
只有我玩,他不玩,他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我。我每次一看他的时候他总是在看我的。
玩了很多东西,却都只是玩几下就换成下个目标了。后来我对它们都失去了兴趣,直到看到马时才眼睛一亮。于是我就拉着他的袖子往骑马的地方跑。
我学电视剧里夹马肚,缰绳脱离牵马人的手后马跑了起来。我很兴奋,好像自己成了大侠。跑完一圈,老板准备把马拦住,李瑾泽摇摇头,跟他说了句话后,老板就没管我了,只剩伙计一圈一圈数着。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缺钱,特别他已经是入了编制的老师了,那个城市消费水平并不高,他的工资在那也不算低的,也不用问家里要钱。
反正跑了好多圈,我喊他的名字:“李瑾泽!!!”满腔兴奋。
一圈,一圈掠过他的脸,他总是看着我,静静的站在路边,目光平静。
我每次看他的时候,都可以和他的目光相接。
我说:“李瑾泽!!!!”
马受惊了,跑的更快了。
他的眼里没有所谓岁月的温柔,眼角眉梢也没有文人墨客描写的浓浓的爱意,浓到千般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