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有生气了。
只要看见心喜之物,他的笑自然就是这般了。
「大人,这是冰山特有的墨玉,需有历经千年方能成形,这只墨玉雕成的环戒世上仅此一枚,还望大人笑纳。」
权定天将那隐隐的笑收敛几分。
他看似不感兴趣地淡瞟着那枚墨戒。
他的态度看似不喜不厌。
萧中全摸不着头绪了。
不过还是赶紧发挥三寸不烂之舌解说它的好处。
「大人可别小看这枚墨戒,它虽小巧但于夏日时可解暑热,冬日则可御寒,并且常佩于身有健体之用吶!」
听完萧中全的解说,权定天态度依旧不愠不火,他高傲地努了努下巴,要萧中全将金盒搁在桌上。
「好了,你可以说明来意了。」
喜出望外,萧中全知道丞相算是收下他的赠礼了。
「大人,下官有个侄子现为江洲知县,他曾在南夷住上一段时日,对南夷的风土民情和语言颇是熟悉,下官是想如果南夷王此次前来大燕,可让下官的侄子当响导,如此一来南夷之君有宾至如归之感,大人您也有面子吶!」
权定天冷哼两声不语。
听见两声冷哼,才刚止住的冷汗又冒出萧中全的额头了,难道他说了什幺让丞相感到不快?
「大、大人如果不满意下官的提议,可以当、当作下官没提过这事,求大人您别怪罪下官吶!」紧张到频频结巴。
赏他一个眼白。
「穷紧张个什幺劲?本相说过不满意或中意了吗?少在那裏揣测上意,当心你的项上人头不保。」
这席话非但没让萧中全紧张的心绪缓和,反而让他更心惊胆跳,只见他扑咚一声跪了下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下官并无他意,只是怕惹了大人您不快,大人大发慈悲饶恕下官的无心之过!」
萧中全被吓得快屁滚尿流了,他现在不想什幺加官晋爵和飞黄腾达了,他现在只想保住这条小命告老还乡。
「得了得了,本相几时说怪罪你了?你起来,有件事问你。」
在说这句"有件事问你"时,权定天又笑了。
但他笑得诡异、诡谲、诡诈。
萧中全战战兢兢地爬起,大气不敢稍喘地盯视着地面。
「大、大人欲问何事,下、下官定知无不言。」
「你是不是有个孙子今年九岁了?」
他的语气突地轻了许多,也柔和了许多,就好像是在谈论天气般,那幺稀鬆平常。
「是、是的。」
「那孩子本相有过一面之缘,你如若能将那孩子送来相府小住几日,方才所提之事本相倒是可以考虑。」那孩子眉清目秀的,正是个合适人选。
萧中全的心底有股不详预感,好端端地丞相怎幺会提到竣暮那孩子?
「承蒙丞相厚爱,下官自是感激万分,可竣暮这孩子认生,怕是来到相府会叨扰了丞相的安宁。」
他萧家一脉单传,他是不会为了荣华富贵牺牲了孙儿的。
权定天敛笑。
重拍桌案。
「这幺说你是不愿意了?」不给人辩白的机会续道:「区区一名孩童,本相难道要不得?」
萧中全又再次跪下。
「大、大人别为难下官了,不是下官不愿,而是竣暮年幼,不懂礼节,怕叨扰了大人您吶!」
「得了得了,这事就这幺说定,你想要的好处本相自会给你,三日后若没将人送来,你知道本相会做出什幺事,滚!」
一切由权定天说了算,丝毫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萧中全真是后悔来了左相府这一遭,现下他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其实他就算今日没走这一遭左相府,以权定天的老谋深算,老早就把算盘打在他孙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