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大燕礼教,凡同官等的官员到府上拜访需于正厅的地上铺上红毯,并且所有桌椅也得罩上镶金线边的红布以表示尊重之意,而当家道主得在客人到访之前在门边等候,以上这些做足了才算是礼数周到。
可是这会儿正厅里连这些排场都没有,那韩知也不知在哪里,此情形让权定天彻头彻尾地感到被蔑视。
好呀!胆敢如此藐视本相,此仇倘若不报,他权定天就同他姓!
袍袖用力一拂,扭头就準备离去。
像是算準时间似的,韩知举止从容地出现于正厅门外。
「权相爷,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来,里面请。」客套道。
原本气怒的脸上在见到韩知后,马上换上一副虚情假意的笑脸以对。
「老夫见此处无人,正想唤人来一问究竟,不料贤侄恰巧出现,正省了老夫的功夫,只不过…」在说话的当头,韩知领着权定天落座。
「只不过右相府的礼数似乎不同以往了,权相爷是想说这个吧?」韩知替他接着道。
「哈哈哈!贤侄自小就聪颖过人,老夫没道完的话竟也被说个正着,哈哈哈!」
一声声"贤侄"就是要将韩知的辈份拉低,聪明如韩知又岂会不明权定天的用意?
不过韩知也不是易与之辈,从头至尾他都是以官名称呼权定天,言语之中表明了他们是平起平坐的地位。
「权相爷太抬举韩某了,论聪颖机巧,韩某怎幺也比不上相爷。」话中带话。「今日礼数不足实乃情非得已,也许相爷贵人忘事,今日正逢先父小忌,故不宜见红。」
权定天打从内心生出一股不详之感。
他还记得清楚,当年韩楚华死的那一天,韩知誓言要在韩楚华的死忌之日取他性命,该不是今日他就得命丧于此!?
权定天恢复镇定,一脸惋惜地道:「韩兄当年实是走得突然,迄今本相还是想不透为何韩兄会死于百花阁内。贤侄,事隔多年,可有线索了?」
韩知不语,用着沉默的眸光盯视着权定天。
这种不发一语的态度让权定天心里发毛,然而纵使心里有鬼,凭他纵横官场数十年的经历,什幺大风大浪他会没见过!就凭眼前的黄口小儿,他会怕他不成!?
「贤侄莫不是还对老夫存有误解吧?」装得痛心又无辜。「当年一事,实非老夫所为,再者韩兄视老夫如亲弟,老夫岂会对他痛下杀手?」
收回注视的目光,韩知扬起一记淡笑。
「原来权相爷还记挂着韩某当年说的那句话呀!当年是韩某有所误解,不料一番气话竟让权相爷惦记至今,韩某实是有愧。」
「贤侄当真误会冰释了?」讶然。
「权相爷与先父义结金兰,先父的死相信相爷也是百般痛心,只是当时韩某年轻气盛,才会说出那番气话,事后回想也是后悔莫及。正巧今日适逢先父忌辰,特请权相爷前来尽释前嫌。」
哼!当真尽释前嫌就不会不喊他一声世伯了!
权定天也不戳破这表面的和平,他假意恳切地握住韩知的手。
「贤侄能想通是最好,楚华兄若在天有灵,看见我们的关係融洽,定会感到欣慰。」
又是淡笑。「或许……」给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回答。
「瞧,老夫只顾着和你谈话,都忘了要去给令尊上一柱香,唉…人老了就是不长记性,不中用啰!」
韩知从座而起。「权相爷,这边请。」领他去韩氏宗祠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