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庵堂坐落在半山腰,占地颇广,掩映在青松绿柏之间,倒是不那么引人注目。由于,是庵堂,御林军不方便进入,大部分安排守在外面。
我们被安排在庵堂后面的单独一个小院,有个小门可通向外面,独立而清幽。屋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很是干净整洁,显然是有人特意整理过的。
山上的风果然更大,吹的窗纸哗啦啦地作响,让我不禁怀疑它是否经得起下一轮的冲击。好在不管外面如何狂风大作,窗纸如何啦啦作响,它依然牢牢地贴在窗棂上,守护着小小的空间。我长吁了一口气,坐回桌边,头歪着,倚在左面撑起的手肘上,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发呆。姿势不甚雅观,却十分得轻松自在。红蜡烛上一朵黄色的焰火,正扑闪扑闪地跳跃着,屋外的风声、窗纸的哗啦声逐渐远去,只有眼前的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咚咚,咚咚……”缓慢而有节奏的声音乍然响起,与这自然的风声截然不同,就那么一下下仿如敲在人的心上,“咚,咚……”
我一惊,差点叫出声来。
就这么一惊,我完全回过神来。是门外有人在敲门,呼呼的风声中似乎还夹杂几声年轻女子的呼唤声。
我整了整刚才被压皱的服饰,小心地上前开了门。
狂风卷着沙石呼啸着从门缝里灌了进来,门前的灯笼不断地抖动着。在忽明忽暗灯火中,我看清了来人。昭仪娘娘和赵娇颜两人,正站在门外。
我有些意外,但下意识就蹲了身,口称,“参见”。不过很快就被止住了,“这里是宫外,不必多礼了,我们进屋说话。这山里的风可真大。”
昭仪娘娘携着赵娇颜进了屋,略略扫了一眼屋子,然后问道:“郑宝林,都安顿好了吗?”
“嗯,都安顿好了。”我暗地里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认真地应对。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屋子太小,我只觉得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好像多了两个人,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昭仪娘娘闻言点点头,又关切地问道,“山里夜凉,可带够了衣物?如果不够的话,我那边还多带了些,尽可找我要。身子骨要紧。”
我自是千恩万谢,然后拒绝了她的好意。
“在看经书吗?”
闻言我一愣,随着赵娇颜目光看过去,这才看到床头堆了些还来不及整理的经书,摆在最上面的一本还翻开了几页。“还未看过,此次前来是为祈福,故备了些。”我如同被老师逮到临阵磨枪的学生,有些局促地应道。
“难得宝林有心。”
昭仪娘娘又殷殷嘱咐了一番两人才离去。
掩上房门,我摇头一笑,这是不是动员准备呢?
不过这倒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昭仪娘娘。倒是没有什么架子,言语也颇为亲切,设想的面面俱到。能当上后宫之主,想必是有其厉害之处。
一面想,一面向床边移动,又瞧见我的那一堆经书了,嗯,看看吧,总不能带来当摆设吧。
蜡烛越来越短了……
在庵堂里的日子并不轻松。早上有早课,下午有晚课,吃食一律和庵堂其余人相同。所见之人除了我们几个,只有庵里的师太了。我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上学的日子,简单而有规律。
简陋的条件再加上枯燥的生活,人心渐渐有了浮动,但都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