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得着急,反而很庆幸有时间可以再把歌词拿回来修一修。
“欧洲有间餐厅出了一点问题。”他闭上眼,慵懒地享受夕阳的温度,还有她陪在身边的满足感。
他早就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
人心难防,放手让人协助管理产业就得冒这样的风险,有个餐厅经理作假帐,这里刮一点,那里刮一点,已经默默私吞了一大笔钱,前阵子被他发现,派人查证确认属实。
他要亲自过去处理这件事,杀鸡敬猴,让对方无法东山再起,从此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严重吗?”邢见幸丢开纸笔,坐起身看着他。
“还好。”东方行傲睁眼,将她担忧模样尽收眼底,好心情地开口。“在为我担心吗?”她红着脸,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他微起身,怜爱的用手捧起她的脸,“不过就是写写歌词,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知道,不过就是几百个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故意说着反话,不满的可爱表情惹得他仰头大笑。
邢见幸双手环胸,不快地看着他。
看她在短短几百字里挣扎、苦思,他似乎——很乐?
东方行傲察觉到她隐含的的怒气,瞬间收住笑,倾过身快速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看着她低下头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勾惹出他满腔骚动,好想就这样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我比较喜欢以前的你。”她突然说。
“什么?”他怔住。
“就是你刚开始教我怎么写歌词的那段时间。”她累了,干脆把头靠向他可靠的肩膀。
“怎么说?”
“那时你常常把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丢进垃圾桶里,让我知道自己写很烂。”
那段刚开始练习写词的日子,每当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把新作品送到他面前时,总是心惊胆战的。
通常他会仔仔细细看一遍,然后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是他作出判断的时候。
在等待的那短短几分钟里,对她这位初出茅庐的写词人来说,真是空前绝后的大折磨!
“那时候你还没抓住要诀。”东方行傲伸出手,轻轻扣住她单薄的肩膀。
“我知道,所以很怀念你那时候的残忍,至少我马上就可以知道结果,本来很气你,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你很有魄力。”
“被虐狂。”他轻笑。
美丽的夕阳渐渐西沉,她又在他怀里动了动,终于找到一个最舒适角落停靠。
“总比像现在这样好。”
“现在我又怎么了?”他无辜地反问。
“几乎每一首你都说好。”摆明受到他们私人的影响。
“的确都不错啊。”这是事实。东方行傲倨傲地睨她一眼。
在他亲自指导下,她想不好都难。
“少来。”邢见幸想也不想就说。
“真的。”他连忙澄清表态。
“唉~我好希望那个严厉的老师能重新回到我身边。”
听见她似真似假的祈求,东方行傲真有些哭笑不得。
“我就在你身边。”他强调。
“现在这个你”她稍微坐起身看看他,表情渐渐浮上一层嫌弃,慢条斯理的摇摇头。“不行。”
“我被退货了?”他露出惊诧的表情,一手捧住自己的心脏,唱作俱佳地表态。“就因为我太爱你?”
“太爱我是个要命的缺点,你不知道吗?”邢见幸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嫌归嫌,最后还是窝回他宽大的怀抱里。
“这才不是什么缺点。”他慎重抗议。
“因为我现在还没办法自己判断歌词的好坏,所以需要一个老师啊!”她诚实地开口自我剖析。
“本来就没有人能够绝对判断出歌词的好坏。”
“怎么说?”
“歌词没有所谓的好坏,只有可以多么贴近人心。”这就是歌曲之所以迷人的地方。
“就像你的曲子一样?”
“一开始我也不懂什么做作的贴近人心,我只是拼命想抓住一点感觉,然后用音符表现出来。”
“但那就够了,已经引起许多人的共鸣。”她又想叹气了,得天独厚的男人。
“不够。”东方行傲察觉天气转凉,伸出双手搂住她。“现在我追求的不再只是一种传达自己的感觉。”
他对她微笑。“我现在想做的是分享。”
当一个人拥有最棒、最美好的事物后,便会停止无谓的追寻,静下心,开始细细梳理自己心里那一点点的体悟。
“分享什么?”
“拥有你的感动。”他醇厚的嗓音像极纯的威士忌。
“你确定自己是作曲家,而不是诗人?”她从他怀里挣脱开,望着他的眼睛。
“我只是说出梗在胸口里的那种感觉,或许你会觉得恶心做作,但在我有限的言辞里,这已经是最竭尽全力的表达。”东方行傲直视她眼底的调侃,嘴角勾出迷人微笑。
“我没有觉得不好,其实我发现自己好像懂你说的意思。”她冲着他笑了一下,重新窝进他怀里。
“哪个部分?”他立刻拥紧她。
天际渐渐暗了下来,别墅外头自动亮起晕黄小灯。
“拥有的感动。现在的我,感觉就算遇到再糟的事也没,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拥有源源不绝的力量去面对。”
她很感谢他,明明是个没耐性的男人,却努力教会她写词,处处为她设想与担忧。
以前她与母亲相依为命时,总觉得有些孤单,但现在她已经不这么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