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乔元礼将一把伞举在他头上,自己半边身子暴露在瓢泼雨水中。
乔铭易抬起头,仰视乔元礼。他想喊一声“爸”,喉咙却干涩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起来。回家。”乔元礼简短地说。
乔铭易往后缩了缩,瞪着柏油路面,不肯搭理他。
“你别碰我。”他嘟囔。
乔元礼真的没碰他,而是在他身边坐下。
“铭易,”他望着雨幕,慢慢地说,“你也喜欢爸爸对不对?”
青白色的电光照亮黑夜。
乔铭易脸色煞白。
“我……”
他最怕听到的莫过于此。
内心深处最羞耻的秘密被无情地揭露,而揭露他的恰恰就是秘密中的那个人。
别人会怎么看他?乔元礼会怎么看他?
哪怕乔元礼对他也……对他也?
乔元礼可以犯错,可他不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他们之间隔着非此即彼的分界线,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他们不可能有同样的感觉。
可他现在却不确定了。
应该是由他来纠正乔元礼的错误。而不是乔元礼拉着他共沉沦。
“没什么好害羞的,铭易。”乔元礼轻柔地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是……你是我爸……”
“又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你也是我爸!”
“那又怎么样?”
“那不对……不该是这样……”
湿透的衣服害乔铭易冷得哆嗦。乔元礼温柔地将他搂进怀里。
乔元礼的身体是那么温暖。乔铭易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他指尖枪火和烟草的味道,还有若有似无的荷尔蒙气息。
“我也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你有感觉。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儿子,我们只是父子而已。可是你长大了,两年不见,你变了这么多……不再是那个顽皮的孩子。”乔元礼浅吻他发顶,“变成男人了。”
亲吻逐渐向下,落在额头、眉梢、鼻尖,却在即将到达嘴唇的时候堪堪停住。
两个人离得极近,只要其中一个稍微前倾分毫,四片嘴唇就会碰到一起。
但谁都没动。
人们都说“近乡情怯”,乡情是这般,爱情何尝不是如此。当爱情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时候,乔铭易反而不敢直面,只想迫切地缩回他的壳里。
又一道电光闪过。乔铭易缩起脖子。
乔元礼一言不发地丢下伞,将乔铭易抱起来,大步走回车子。
乔铭易在他怀里扑腾:“放我下来!”
乔元礼对他的抗议置之不理,打开车门,将儿子丢进去,自己也跟着钻入车中。
他压在乔铭易身上,两个人湿漉漉的皮肤紧紧相贴,火热的吐息充满了车内狭小的空间。
雷声迟迟才到。乔铭易下意识地环住乔元礼的脖子。乔元礼一面喃喃道“不怕,有爸爸在”,一面吻他的脸颊。
乔铭易被吻得神魂颠倒,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乔元礼都起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