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却只敢在她面前撂狠话缠着她与他分手,全不敢动白崇俊一丝一毫。
他竟然被她牢牢钳制住,为她一句话甘心情愿地一忍再忍。
只是怕她不高兴,怕她难受。她从前受的已经够多,他不准自己再令她受到伤害。
望着面前这向来强势淡定的男人向她示弱,心下柔软得要化出水来,她勾住他脖子轻轻道:“我处处维护他,因为我觉得你便是世上另一个我,我理所当然
觉得你懂得我,懂得我对你的心思。你有否听过?当我们任性的时候,使性子的时候,最先伤害的总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因为我们信赖那份亲近。我们对外人保持整洁与礼貌,不肯怠慢,因为那是外人。绎行,你对我而言,是那个最亲近最亲近的人。我以为你能够懂得我的怠慢。”
他静静听着她这一番尤胜天籁的言辞,抚着她额头的碎发,觉得这竟是他有生以来心灵最为安定的一刻。
口中却忍不住闷哼一声道:“你倒会说话,这一番话横在我面前,为了做你‘最亲近的人’,我还敢违逆你的懿旨吗?”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下又道:“所以,我方才找你茬的时候你为何就没理解我当你是自己人的苦心?”
她笑起来,拳头软软落在他肩头:“你真会钻空子,怎不去做律师?”
他的吻又度密密落在她肩颈,伸手去解她浴袍。
她有些紧张地抗议道:“严佳随时会回来……”
他低声咒骂:“真麻烦,”说罢滑下沙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房内走去:“你趁早收拾收拾,搬去我那里。”
“我不要,这样我算什么?”她靠在他胸前笑。
他狠狠道:“你算什么?你都快成人妻了!”
用力甩上门,将笑得乐不可支的她一把扔到床上……
欢爱过后,唐笙雨趴在康绎行肩头闭目小歇。
他慵懒的声音响起:“累了?”
她伸手搭在他腰上:“嗯,刚刚在派对上混了三个小时,能量消耗有点大。”
与陌生人社交一事对于热衷的人而言是兴许是享受,对于她而言却是加倍在消耗能量。短短一两个小时的社交便可令她疲倦得一塌糊涂。
他捏了下她鼻子:“你像个小孩子,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我都活到三十岁了你才来问我怎么办?”她无视这个问题,早个十来年,她兴许还有兴趣去改变生活方式。而如今,一切习惯好好坏坏都根深蒂固,要改变,对她的生活必然是一场惊天动地。
大约,这是人越老越不愿意搬家的原因。年纪越大,对于新环境的适应能力便会越弱。
他笑起来,宠溺地吻在她发际道:“好,好,不怎么办。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睁开眼,略抬头朝他笑,心里有着被深深宠爱的幸福。
多年来,她身边只有个白崇俊,她不知道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是否都是如此被宠爱,她只知道,白崇俊与她之间的关系,从未缠绵香艳若此。
他偶尔也会甜言蜜语,会与她的躯体激烈缠绕。但他望着她的眼中,从未有过这刻入肺腑的情深,他在她耳畔低喃的情话亦从未这般烫入她心
坎里。
在这如海的深沉宠爱中,连她自己亦有些陌生的刁蛮偷偷跑了出来:“你别想扯开话题,若是我今后再发现你监视我……我便……真找别个男人结婚去。”
她从前从不敢对白崇俊开这样的玩笑,怕他觉得她在暗示着催他结婚。
而康绎行,她明确地知道他与她同声同气。
他永远是那个夏日里用摩托载她载到迷路的少年,他们的关系清澄得如同透明的水流。
多好,有个男人,可以与她一同游离在人情世故之外。手牵着手,心贴着心,胡天胡地,胡言乱语……
他皱起眉头:“在我的监视下你都可以当众应了人求婚,要我怎么放心你?”
“这是个意外,他向来都不大乐意提结婚的事,我怎知他会选在这场合当众求婚?若我当时拒绝了他,他面子往哪里搁?等哪一日,彼此静下心来,我自然会告知他实情。”她低低承诺。
望着他依旧不快的面容,只得继续解释:“方才在车里,他突然……你知道他近一阵一直在忙公司的事,许久不曾亲近我……总之,今天就是意外迭起……”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眸中打出湿意,浸润了满眼的笑:“刚才他想上来……”
“哼……”他颇有不满,却敢怒不敢言。
她的脸轻轻在他壮硕的肩头蹭了蹭:“我撒了谎,将他骗走了。”又补充道:“良心不安……”
他作凶狠状抓住她的下巴道:“你让他上来了便安了吗?”
她明眸闪烁,笑意嫣然:“你竟然……是在……吃醋吗?”
他被她不常见的顽皮逗笑,轻吻落在她发端。又认真道:“明天一早我便带你去找他,与他说清楚,将戒指还给他。”
她一惊:“明天一早?你不要那么……急……嘛……”声音越来越小:“给点时间缓冲一下,所有人都见到我应了他求婚,隔天便吹了,他一样没法做人……”
他急道:“你怎么那么多借口?”
她小声嘟囔:“你不是也没离婚吗?”
“我如今的状态与离婚没有分别,你呢?我时时吊着一颗心怕你哪根筋搭错真去与他领证。”他将手拢在她腰上,紧紧将她拉贴在身边。
“你离婚,我也去离一次婚,公平。”她慵慵笑道。
他叹息:“世上任何事都有代价,这公平你要吗?”
“那你呢?”她幽幽问道:“你的婚姻付了什么代价?”
“我的婚姻令我错过你十五年……”他试图避过这个事实带来的胸中翳闷,开玩笑道:“兴许,还要加上一笔不菲的赡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