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上吊绳?!”怀沙诧异:“怎么会有那东西?!”
“还不明白么?这个客栈就是个凶宅。”夜疏一手扯着不知死活的掌柜,语气不明地解释道。
夜疏走进来将掌柜狠狠摔在地上,血就汩汩流出来了。斜斜的月光透窗砸在死者脸上,死人那青紫色的面皮把暮雪涯吓得不轻,可是比那张脸还恐怖的是夜疏的目光。他的眼神像是钉死了她,尖锐冷冽。
暮雪涯不觉向怀沙靠近一点,良久,夜疏忽然莞尔一笑:“方才我们动作太大,惊醒了小娘子,勿怪。”
“啊?”暮雪涯一愣,而后赶忙应道:“没有没有,我本来就没有睡着。”
夜疏一脚踏着尸体,一手抽出短剑向桌子一投:桌子透了。
他依旧笑着:“好了,小娘子可以安心去睡了,美人要是睡不好觉可就是罪过了。”
暮雪涯身子微微一抖:这腹黑神很明显在下逐客令啊!可是该怎么解释,她的床榻边有一只吊死的女鬼呢?
可是暮雪涯宁愿与女鬼待在一起也不想在和夜疏打交道了:毕竟女鬼不会伤害她。
等到暮雪涯走后,夜疏把腰带扔给怀沙,淡淡道:“多有得罪,见谅。”
怀沙忽然在揉成一团的腰带里触到一个硬物,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变了,他冷声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紫晶玦,连城风字双影:外潜伏者落木,内暗杀者灵肆。而那紫晶玦上刻字为“灵”,是灵肆。
“没想到在荼且王城里遇到的面具人居然是个女人,修为倒不低呢——夜疏决然不会伤害女子,怀沙放心好了。”夜疏眼里的光芒不比月光温暖多少。
怀沙沉默地看着紫晶玦,表情虽然没变,但是眼里的杀意却让人胆寒。夜疏感受到了杀气,轻笑一声,倏然将短剑拔起,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就已经贴近了怀沙的咽喉。夜疏靠近他一字一句轻声道:“怎么?殿下要动手了?呵,号称喋血修罗的连城金字七十骑果然名不虚传,不到一夜就已经把整个镇子的鬼魅尽数解决,倒是省去了我们不少功夫。”
怀沙微笑,淡然道:“怀沙当然知道二位的过人之处,只是既然二位已经没了修为,那就意味着纵然我自损八百,你们依旧会损失一千,不是么?”
“当然不是,”夜疏笑道:“你们不是损失八百,而是一无所有——殿下,你看清楚,你的命现在由谁说了算。”
怀沙兀自安然若素:“你不会杀我。”
“怎么说?”
“杀了怀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杀了你和江离,对怀沙意义可就大了。”怀沙直视夜疏。
只要没了夜疏和江离,天界也不过是一些尸位素餐的冗官集合体罢了,哪里能抵挡魔族的铁骑呢?
“聪明。”夜疏撤去短剑,神色嘲讽:“可惜的是怀沙殿下似乎先入为主了。”
“你什么意思?”
夜疏凝视着他,字字句句说得清楚:“夜疏无谓神魔。”
他转身走到尸体旁坐下,脸上又是一贯带着嘲讽意味的笑:“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夜疏少年时经历过神魔之战,留下了很不快的记忆,所以夜疏早就决定了:不论神魔为何而战,道义之外,只要让夜疏嗅到一丝战争的味道,我会杀光所有好战者——怀沙,你得相信,夜疏完全有能力对当今的天界以及魔界——”他顿了顿,而后清晰吐出四个字:“赶尽杀绝。”
怀沙看着夜疏在月光下略显苍白的脸,心下骇然:疯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夜疏面无表情地将短剑插入死人发黑的印堂,本来闭着眼的尸体忽然就睁大双眼,黑血不断从眼眶涌出,而短剑上不断溢出黑红色的鬼气。夜疏似是安慰他:“莫哭莫哭,鬼气进入你的风府,为了避免你变成僵尸,我只得这样做了。”
他忽然抬起头看怀沙:“不要再尝试与我作对,不然下次拿走的,可就不止是腰带了——或许是裤子。”
怀沙脸色忽然就很难看了:天界的人行事手段都这么下流吗?
夜疏轻叹一口气,眼光却转向了死尸逐渐变红的血液。他道:“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不再信任别人,但是我得提醒你,如果在我信任你的时候你背叛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怀沙,除非你变成女人,不然夜疏无论如何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语气很轻,可是很认真。怀沙心里一寒,忍不住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会信任我?”
“从现在开始。”
夜疏拔出剑,依旧没看怀沙,如是淡淡应道。
这场交谈,两人声音都很轻,可是却字字句句都能感觉到雷霆万钧的压力。
气氛正凝重时,忽听得隔壁传来暮雪涯的惊呼:“你干什么!”
夜疏闻言立刻起身去了隔壁,怀沙倒是淡定——系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