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姑娘,夫人有请。”这时候,一个年轻人突然走到她身边。
谢同君往下一看,正是刚刚那个遣送城里百姓过来的杨珍,他身后跟着刚刚那群人,看到这阵仗,都猛的扑到城门上抵着。
“二嫂?”张媗本来带着那些女子在下面抵着,听到唤声连忙带着她们上来,疑惑道:“这个是……”
她本就聪明,看到地上的东西,忽然明白了过来:“这些是草药……迷药?”
“真聪明。”谢同君笑眯眯的:“正是迷药。”
说话间,几个男子抬着满满一瓮油上来,放在她身边。
“本来是打算好好祭奠祭奠我的五脏庙的,如今都要糟蹋了!”谢同君看着油桶,幽幽的叹口气。
妇人们动作麻利,不一会儿便包好了几百支箭,将箭支往油瓮里一浸,不一会儿一大缸油就一点不剩了。
谢同君看着这少的可怜的箭支,叹口气:“大家点火射箭的时候不要呼吸,免得把自己弄晕了……你们继续包,不要停,没有迷药糊弄糊弄他们也是好的。”
淡淡的恶臭飘上城墙,谢同君捂住鼻子,看向下面,只见不少人已经倒了下去,身上衣裳烧成一片,在血迹斑斑的地上滚来滚去,惨叫怒骂声不绝于耳,远处正在朝上放箭的徐军被眼前的一幕吓的怔住了,而后纷纷捂住口鼻迅速后退,口中不住地大声叫骂着什么。
谢同君得意的笑了笑,眉目一转,忽然瞟见远处有个人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蹙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看过去。
那人果然是辎车上的郡监,谢同君眸子微眯,想看的更仔细些,没料那人的马儿忽然一声惊叫,猛的撒蹄狂奔了出去。
“快!快!那郡监的马惊了,射他!快射他!”谢同君推推身边的士兵,大声道:“谁能射下郡监头颅,赏金百斤!”
众将士听到命令,顿时精神一振,箭雨纷纷飞落而下,那郡监摇摇晃晃的站在辕车之上,骏马一惊,他已经被狠狠掀下马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被人扶到马上。
“撤!撤!快撤!”下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徐军立刻汇到一起护着那郡监,几千个人组成的队伍如洪水一般往后退去。
这场小小的战役不过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便匆匆结束,下面那郡监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便带军飞快的撤走了,退的比兔子还快。
看着城墙底下躺着的两千多人的尸身,谢同君不敢贸然打开城门,只让曹亮清点军中伤亡人数。
城内本来剩下三千五百六十人,张偕带走了四百人,余下三千一百六十人士兵,死伤竟达两千多,剩下的两千多人里头,也有将近一半受了轻伤。
要是下面那郡监不那么胆小,不那么贪生怕死,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东阳城就会被攻破。
谢同君吩咐曹亮带人将城内大夫全部找过来为伤兵治伤,又喊人到甄玄家里探听他的行踪。张偕直到傍晚才带着那五百多人回来,那派遣过去找他的小兵不知怎么走岔了路,不仅没将他们找回来,还把自己丢到山里去了。
“你没事吧?”张偕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握着她的小腿四处摸摸捏捏,替她舒缓静脉:“腿怎么样?痛不痛?”
“还好。”谢同君腿上痒的直发笑,蹙着眉头跟他说起那郡监的异常。
张偕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怕死才好,就怕他不怕死。”
作者有话要说:草药是作者君瞎编的,不要考据哈
☆、计谋
“他既然是朝廷派来的人,想必也有两把刷子,虽然今天吓到了,但我估计他很快就会缓过神儿来。”谢同君蹙着眉头:“今天我们未开城门,他肯定能猜到我们兵力不及他,明天必定会回来叫阵的。”
“谁说我们兵力不及他?”张偕笑着放下手中的笔,气定神闲道:“虽然我们今日兵力尚弱,但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明天……难道少主他们会回来?”谢同君说完了,又觉得不对,想想张偕平日的行事作风,忽然跳起来道:“少主攻打咸春尚不知战况如何……所以你是想诈他们!”
“知我者,同君也。”张偕笑着起身,对外唤道:“曹亮!”
“参乘。”曹亮从外面进来,还没来的及开口,张偕便把案几上刚刚写好的几张纸拿起来,轻轻吹了吹墨迹:“你找几个办事牢靠的人,分别将这几张信笺送到郦家、韩家、杨家、罗家。要亲自交到家主手里,说话时客气着些,就说我请他们过府一聚。”
“诺。”曹亮应声退下。
“你想借这些豪族的私兵?”
“不错。”张偕点点头:“比起这些刚组建出来的新兵,私兵训练有素,更加灵活善战,这四家豪族,怎么也能凑出两千个人,到时候我让曹亮带着他们从城门绕出,明日在两军交战之时,打着少主的旗号夹击徐军,就说是咸春已经攻下,少主特派五千人马前来助援。”
“五千?”谢同君觉得不太靠谱:“到时候一打起来,怎么瞒的住?”
“莫担心。”张偕端起茶盌悠悠的喝了口水,含笑望向她:“夫人每次上阵杀敌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真打起来了,管你是谁先杀了再说……”谢同君蓦地停住,高兴的一拍手掌:“对呀!到时候真打起来了,大家脑子都不清醒,谁还慢慢数人数不成?”
“可是如果要调出这些私兵,两千怕是不够,怎么也得四千吧?城里如今只剩三千多人,不算伤亡,勉勉强强凑的出一千多,到时候怎么打?”
“伤兵先撑一撑,再将城内的壮年男子召集起来。”张偕想了想,慢慢叹了口气,扶起她慢慢往外走:“现在得部署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