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讲出什么好东西来,无非是给东家小子做媒,得多少谢媒礼,西家嫁女儿,嫁妆多么丰厚,席面多少丰盛,有几个碗碟。
“去吧,去吧!”范燕不在意的挥动着手里的蒲扇,“咱娘在屋里吧?”
“在呢!”蒋芳华顺手指了指,透着亮光的东屋。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范燕浑不在意地挥着蒲扇,脚不打停朝东屋走去。
“不晓得又要嚼啥舌根。”
蒋芳华小声嘀咕了句,看着东屋,窗户上映着的两个人影,出了会神,犹豫了下,放下收拾一半的碗筷,蹑手蹑脚的贴近窗根。
“真的?”
声音带着惊喜,那是她/娘/的声音。
“可不是,”范燕的声音有些夸张,“我骗谁也不能骗您不是?”
才怪!
蒋芳华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那你快给我说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家底。”
她/娘/的/声音有些急切,窗户上的影子向前倾了倾。
“家底比咱家丰厚多了,老娘在镇上摆个小摊卖豆花,一天也能挣个好几百文,老爹在茶厂干活,兄弟姐妹三个,他是老小,大哥结婚分出去单过了,一个姐姐年前也嫁出去了,老两口挣的钱都是他的。”
蒋芳华一惊,这是要给她说亲的架势啊!当下顾不得羞涩,左右看了看,赶紧又往上凑了凑,贴近窗棂,竖着耳朵,仔细听起了墙角。
这要是给她找个不靠谱的,还能提前谋划一、二。
“那敢情好啊!”蒋母双手在粗糙的衣服上蹭了蹭。
“只是……,”范燕面露难色。
“那小子不会缺胳膊少腿吧?”
蒋母见范燕为难,忙急声追问道。
“娘,您想哪去了,缺胳膊少腿,我能介绍给咱妹子?坑谁也不能坑自己人不是?再说咱妹子过好了,咱也能沾点光不是。”
范燕依旧,不徐不急的,摇着她那把小蒲扇。
“瞧我,急糊涂了,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眼看着蒋芳华就二十了,过了二十还嫁不出去,就不太好嫁了,人们就会觉得,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么大年纪了咋还没嫁出去呢?
换句话说,在农村,过了二十,就没有了挑挑拣拣的资格,所以蒋母真是着急了。
“您也知道,咱妹子心气高,唐方这小子,长挑个,身量不差,只是相貌却是平平,皮肤还比一般人稍微黑些,”范燕面露犹豫,“只怕入不得妹子的眼。”
“那有啥!”蒋母拍了拍心口,“我当什么大事,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再说黑点也算不上丑,咱庄户人家,每天风吹雨淋的,哪个能长得白,我看这门亲事挺好。”
蒋母挺满意,在她的观念里,“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对方家底好,有个小手艺,养得活一家老小,就是顶好的人选,至于长相,那东西既不能当钱使,又不能当饭吃,只要不是难看的让人吃不下饭,就不是个事。
“要不我先探探咱妹子的底?”范燕有些不确定。
其实范燕这人不错,为人热心、大方,真心想给蒋芳华找一个好婆家。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上她说三道四,我说成就成。”
蒋母这也是着急的。
蒋芳华在窗外听得牙根痒痒。
就说她没那个好心,果然给她找了个破落户。
家底丰厚?
一个卖豆花的还叫家底丰厚?她到底有没有见过有钱人?
难道让她好好的工作不做,风吹日晒的站在街头卖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