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昌轻咳了一下,说:“李县长,我说两句吧。”
李森说:“好,宝昌,你说吧。”
沈宝昌表情严肃地探探身,语气诚恳地说:“我们非常谢谢。。县委县政府对我们的批评,我们也诚恳接受这个批评。必须承认,在我们的工作中确实存在盲目自大,凭意气办事,缺乏统筹兼顾,科学安排的意识,造成了严重后果,给县委县政府抹了黑,在群众中也造成了不良影响。在这里,我们代表乡党委表个态,我们要借这次会议的东风,一定认真反思,坚决纠正错误,全力做好后面的工作,向县委县政府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好,”李森对沈宝昌的表态很满意,“这就好,既勇于承认错误,也勇于改正错误。县委县政府也充分相信,你们的工作一定会取得新的成绩,新的胜利。好了,如果大家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今天的会就到这里了,散会。”
大家一边叽叽喳喳议论着一边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去。
“李县长,请等一下,我有点事儿不太明白,想请教一下。”
李森拿起皮包刚要起身,还没等屁股离开椅子,孙大壮开口了。
“孙乡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李森面带微笑,故作镇静地说。
“好,那我就说说。”孙大壮把嘴里的一片烟叶吐出来,表现得很冷静。
“我有几个问题没听明白,请你给解释解释。”
李森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这个活祖宗到底还是来了。
“也什么问题,你尽管谈。”李森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坐下,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孙大壮。
“那好,我就说说。”孙大壮也没客气,神态自若地开了口,“这第一个呢,我想问问什么叫‘群殴’?二呢,我想问问什么叫‘思想上缺乏高度重视,麻痹大意’?这第三个嘛,我想问问什么叫‘安排上缺乏周到细致?’什么叫‘组织上缺乏应有力度’?”
孙大壮说完,便歪着脑袋斜着身子,用犀利的目光挑衅似的环视着全场,最后直盯住李森。
沈宝昌见要出事儿,就赶紧出来打圆场说:“李县长,你来一趟不容易,大家凑这么全也难得。这些天,大家都忙够戗,今天我们准备了薄酒素菜,尽一尽地主之谊,咱们好好聚一聚。”
李森就势儿下台阶,说:“好,那我们就先谢谢宝昌书记了。”
孙大壮一扑棱脑袋,说:“怎么的?我的问题还没回答呢?”
沈宝昌着急地看着孙大壮,悄声说:“老孙,你这是干哈?有啥了不起的事儿?至于吗?”
不料,孙大壮连瞅都没瞅沈宝昌一眼,就不屑地说:“你上一边呆着去,有你啥事儿?和什么稀泥?”
一句话,就把沈宝昌给窝没声了,会场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凝固了,人们说什么也想不到孙大壮会如此放肆,如此不拿沈宝昌当一盘菜。
沈宝昌的脸色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白,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转。他浑身哆嗦着,猛地站起身,愤然离席而去。
李森“啪——”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想干什么?你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
看到连“老面瓜”李森都发了火,孙大壮倒乐了。他抹着嘴巴说:“你们可都是我的领导啊,平时总是教育我们这个修养,那个素质的,怎么啥事儿一轮到你们自己就不行了呢?都火什么哪?我说什么了?我有几个问题没整明白想问问,你看你们,横巴掌竖挡着,我就问一句让不让说话?不能拿当官的吓唬人,你们说啥是啥,要以理服人。我再问一遍,让不让说话?如果不让,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啥也没说。”
李森铁青着脸,气哼哼地说:“让你说,让你说,你说吧,你想说啥就说啥。”
赵未平冷眼看着孙大壮,觉得他为了争一口气而采取的所作所为很过火,好像是故意找茬儿,同时也觉得孙大壮并非完全是胡搅蛮缠。
李森方才的话的确有点重,难怪孙大壮起刺儿。当领导的批评几句是正常的,但不应该简单地上纲上线。按孙大壮的脾气秉性是绝不会任由李森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的。尽管也是发火,但今天孙大壮所采取的策略不同以往,他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破口大骂,显得很冷静,摆出的完全是一副说事实讲道理的架势。实事求是地说,除了刚才戗沈宝昌那两句,孙大壮并没有说什么过格的话。
“你们当领导的,不能昧着良心说话。说西村发生了群殴,还什么造成了恶劣影响。我倒要问一问,自己家里人闹矛盾掐架算不算群殴?”孙大壮语气平稳地发出质问,“我没说瞎话,楚云飞就在这儿,他就是当事人,你们可以问问他。”
楚云飞的脸色发紫,低头不语。
孙大壮瞅着楚云飞说:“老楚,你不用像个瘪茄子似的。怕啥?有啥说啥。”
孙大壮越这么有恃无恐,楚云飞越窘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他不说我说。”孙大壮转过身,“那天,所谓参加群殴的有老楚的二舅,他老婆,他表弟,他表弟媳妇,总之都是他们家里人。我就是想说,你们所说的‘群殴’是不存在的,说得难听点儿,这是污蔑,造谣。”
孙大壮不觉提高了嗓门。
“说我们什么?‘思想上缺乏高度重视,麻痹大意’?我要问一问这是谁说的?有什么依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就‘缺乏高度重视’,怎么知道我们就‘麻痹大意’?啊?做群众工作哪能像爆豆似的那么容易?是不是?不要一有点儿矛盾就好像天塌下来一样。毛主席是咋说的来着?对,‘没有困难还要我们*员干什么’?是不是?西村是有毛病,这我不否认,但一定要看是什么性质的毛病。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也能摆到你县委县政府的桌面上?那你们也太没啥事儿可干了,是不是?”
说到最后,孙大壮站起身,一双大手漫空挥舞,唾沫星子横飞,一会儿冷嘲热讽,一会儿咄咄逼人,一句话一个“是不是“,一句话一个质问,好像全场的人都是被审判者,而只有他才是正义的化身。
没有人站出来回答孙大壮的质问,当然也不会有人出来制止他。(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政治高度(2)
导读:
蒋玉雯说:“一会儿再说那个事儿。我觉得你这个手拉手是个好东西,有新闻点,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回去,争取晚上就发,同时报市台、省台。”
赵未平说:“这哪里是我的主意?这是你的主意。”
蒋玉雯说:“我可不习惯贪天之功。”
赵未平说:“我的确是受了你那个‘水的问题’、‘人的问题’还有‘创新思维’的启发,再加上老阮讲的那两个故事,和我的思路很和拍儿。”
蒋玉雯说:“得了,别谦虚了。我争取尽快发出来。”
正文:
蒋玉雯带着一个报道小组来到了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