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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手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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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转眼间,来到北部也已经第五个年头。

毕业后的邓于庭并没有回家乡,反倒继续待在大学赁居的租屋处,自去年年底开始,她在台北某托儿所担任幼教老师,刘晋轩则是正力拼律师执照的考试,两人虽然距离不远,但因为有各自的生活必须忙碌,总是许久才能碰上一面。

四月的亲临,替大地捎来了无限生机,在暖阳的洗礼下,街道不再像冬天那样槁木死灰,但即便如此,瀰漫在空气中的慵懒,仍叫人忍不住想在午后打个盹。

某个假日,邓于庭和三位同事齐聚在台北某间义式亲子餐厅,在此其中,有两位已为人母,于是各自带上自己的孩子参加饭局,四大两小的组合,气氛看来相当温馨融洽。

饭桌上,名为小晴的妙龄女子,直盯对桌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数秒,她最后忍不住出声讚叹,「静恩姊,你们家妹妹真的好可爱,跟妳老公有像喔。」

叫做静恩的女子不以为意,「不是妳养的当然可爱啊,妳都不晓得,当妈妈得每天负责把屎把尿,结果她还整天闯祸,到底哪里可爱?」她佯装嫌弃貌,「有时候真想把她塞回肚子里。」

「但现在长大了一点,应该就不必再24小时待命吧。」

「妳作梦。」她没半点犹豫,无情戳破未婚女子的想像,「从妳的孩子离开肚子那刻,妳就注定没有睡饱的一天。」

「这倒是真的。」身旁的奉姊点头如捣蒜附议,「管自己的小孩,根本比幼儿园那些小鬼还累。」她看向专注把玩汽车模型的儿子,同样哭笑不得。

「跟家里的魔王斗争,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静恩姊戏谑笑道,「我还真想找个保姆,请她把我女儿带大到大学,再送她回来,哈。」

语毕,两位母亲意见一致的击掌,对桌的于庭和小晴则是目瞪口呆。

「妹妹啊,听过来人的劝告,别太轻易结婚呀,要好好享受还没当妈妈的时光。」奉姊突然有感而发,她的视线也正巧落在邓于庭身上,「尤其是于庭,单身的日子更加美好。」

闻言,邓于庭笑而不语,反倒是邻座的小晴开始穷紧张,「真的吗?可是我已经跟男友说好,最晚五年后一定要结婚耶。」

「这幺急干嘛?嫌人间太无聊,想来地狱闯关?」静恩姊开起玩笑,「这年头的小女生怎幺都喜欢送死?」

「妳啊,讲话还是一样呛辣。」奉姊忍不住苦笑,「这话在小孩面前说,合理吗?」

「我又没说错,他们的确是耽误我青春的小兔崽子们啊。」

静恩姊说的不以为意,但还是下意识因怜爱而轻抚子女红润的双颊,这个小举动就这幺落入于庭眼底,两个孩子无害纯真的眼神,让她彷彿看见当年的自己和刘晋轩。

当邓于庭再次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话题已经从原先的两个孩子悄悄转移,只见奉姊饶富兴味盯着她,忍不住问,「于庭现在真的没有对象吗?」

「没有。」邓于庭也只得诚实祭出万年不变的回答。

闻言,古灵精怪的奉姊忍不住坏笑起来,「要不要替妳介绍些好对象?」

「啊?不用了啦,这种事随缘就好。」听闻,邓于庭二话不说赶紧婉拒,毕竟,感情对她来说,好像并非那幺迫切。

「别太铁齿啊,相信我,要主动才有缘份降临,说随缘随到最后,通常都会没缘啦。」奉姊彷彿两性作家上身,以长者的姿态兴致勃勃传授经验,「妳放心,奉姊把妳当自己妹妹一样疼,绝对不会随便介绍乱七八糟的臭男生给妳。」讲到后来,她甚至还毛遂自荐,想担任月老了。

「阿奉,妳也真八卦。」话虽如此,静恩姊同样乐的开怀,「不过,于庭的确条件不错呀,没男朋友太可惜了。」

面对两位姊姊殷切的「称讚」,邓于庭的恬静笑容始终淡淡挂在嘴角,小晴则在此时将菜单递向各位,「还有人要加点吗?」

她的问句,斩断了眼下的话题,坐在最外侧的邓于庭站起身,「我拿去柜檯吧。」

店里虽不算座无虚席,但也称的上门庭若市,站在人龙之中的邓于庭,排队等待服务生点餐的同时,忍不住环视店面一圈,最后视线逗留在令人垂涎三尺、五花八门的甜点柜。与此同时,外头一辆货柜车缓缓驶入巷内,它最后停在店门前,掩盖了光源,也阻挡落地窗外洒落的金光。

待车子停妥后没多久,车内驾驶轻巧从车内一跃而下,片刻,门口的铃铛声清脆响起,送货员与肩上沉甸甸的货品一同进入店内,负责点餐事宜的服务生抬头瞥了一眼,予以对方礼貌性的笑容以后,就继续埋首于自己的职务中。

轮到于庭点餐时,一名看起来像是老闆的男人,潇洒从后头厨房走出,进到收银台内,作势拿钱,邓于庭余光瞄到送货员也不知不觉来到自己身旁不,虽然没看见对方的真实面貌,却隐约能听见两名男子的寒暄。

「小姐,这个餐点今天没有供应喔。」

温柔的提醒从另一边传来,只见服务生指着单子上某处,邓于庭顺势接过菜单看了看,几秒后礼貌回道,「等我一下,我去问我朋友需要改什幺。」

此话一出,原先和老闆热络聊天的男子,不自觉地转过头,他安静目视邓于庭离开柜檯,走向餐桌的背影,过没多久,邓于庭又回到原地,「那我改成清炒白酒蛤蛎义大利麵。」

语落,对方点点头,继续进行点单的动作,等到SOP告一段落,邓于庭收好钱包,正準备回位置之际……

「邓于庭?」

听见自己名字,邓于庭想也没多想,便循着声音来源转过头,只见温家翰同样充满讶异的望向自己。许久未见的面孔,加上出乎意料的巧遇,让她当下傻在原处,脑袋一片空白,两人面面相觑,许久说不出半句话。

当年错身而过的遗憾,就这幺无预警的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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