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看着身旁的山来,一双秀眉紧紧拧在一起“米嘉叫我们爸爸,这辈分可就乱套了,回去怎么跟米爷爷说啊!”
山来不以为意,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顺来的草茎,含糊道:“什么怎么说啊!缘缘你就是想太多了。现在这个世道多活一天都算幸运,谁还在乎辈分不辈分的。”
“再说了!米嘉挺可爱的,我喜欢,可惜你不让他叫你‘妈妈’。”
混蛋,你那遗憾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张缘气闷,径直向前走去。
“缘缘,今天中午你看见谁了?”山来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让他一下子住了脚步。
张缘垂眸,不一会儿又恢复如初,仿佛刚才一瞬间的黯然不存在一般。
可惜这次山来没有再让他逃避,山来吐掉口中的草茎,伸出双手搭在张缘的肩膀上,目光深邃“缘缘,你骗不了我,那一刻从你身上明明迸发出了很强的杀意。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谁?”
张缘低垂着脑袋,默然不语。
沉默,又是沉默!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嗜血藤是这样,血蛭是这样,老米头祖孙的事还是这样,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愿说。山来突然觉得很无力,他松开了搭在张缘肩膀的手,踉踉跄跄着走远了。
张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叫住山来。
张缘抱着米嘉无力的走在街边,等到傍晚的时候才回去。
这下午他好似想了许多,又好似什么都没想。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
等他一进门,张婆子就对着张缘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指了指里屋的门,摇着头走开。
张缘将怀里的米嘉放下,发现小孩儿眼神清明,一点儿都不像刚刚睡醒的样子,张缘略略一想便明白了,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就进里屋了。
还好,里屋的门没有反锁,不然他还真没有办法。
当初选择这里的房间时,首先考虑的是安全性,因为价格较高,这面积就比较小,张缘一进来就看见那张占了半个房间的特大双人床上拱着一大团。
张缘失笑,反手将门锁好,就像床边走去,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床上的团状物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我们谈谈吧!”张缘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说着。
“不要!”半晌,被子里传来翁声翁气的一句话,山来还在赌气呢!哪知身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扯了去。
索性山来也不躲了,下床绕过张缘就要往门外走去。
“我说我死过一次了,你信吗!”张缘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就像从地狱传来的颤音冰冷刺骨。
山来一下就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说我死过一次了,你信吗?”张缘的眼里闪着恶劣的光芒,就像一个正在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强烈渴望看见别人狼狈的反应。
山来没有说话,事实上此刻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张缘说的每个字他都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完全不明白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张缘故意又重新说了一次。
寂静,一片寂静
没有回应,张缘就一遍接着一遍的说,至始至终他脸上的笑意就没变过,可是眼里的哀伤却越来越浓。
“够了!”
“我说够了,不要再说了!”山来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大声吼道。
张缘慢慢的走过去,伸手掐住山来的下巴,倾身靠近,两人的鼻尖对着鼻尖,张缘能清晰看到对方眼里的倒影,慢慢绽开一抹微笑,轻柔的话语如同恶魔的蛊惑:“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好不好!”
寂静的房间里慢慢响起一道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似乎诉说的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而已。
张缘说了很久,他从他上辈子如何被涂海天收养开始说起,他是怎么长大的,他喜欢上了谁,末世什么时候来的,之后他是怎么死的又怎么活了过来,怎么来到张家村的等等,仔仔细细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山来靠着墙壁,听着耳边的话语,觉得头痛欲裂。怎么可能呢!就算他平时会看一些小说,可他一直都知道那些是假的,可是现在张缘突然告诉他,张缘就是重生的,简直匪夷所思。
可是他们经历的一切却又告诉他,张缘说的是真的。
山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他需要静静,他要好好想想。对,好好想想。
山来用力的直起身子,打开卧室的门踉跄着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