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痛……他一个人是怎幺走过来的……
「妳怎幺了?」他发现她现在极不对劲。
「没事,只是头有点晕……」不对,是很晕。一个踉跄,在跌下去之前容毓良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头晕?」他皱眉,似乎这个词不应发生在她身上。「我帮妳做个检查。」
「不用了,这是车祸的后遗症,我最近常这样,过一会就没事了。」
最近常这样?那更要检查。「我坚持。」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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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啷!」刚破晓的清晨,天空还是一片灰濛濛,医院里宁静的单人病房区,其中一面窗户被外力打碎,玻璃碎片四处喷发。
病人赤脚走近,手背上的针头被拔离,不当的使力造成血流不止,一小摊血迹已在地上滴落成洼,不顾细碎的残片割伤脚,她拿起地面上一片尖锐的玻璃。
清灵的大眼眨了眨,突地落下两行泪,她毫无半点犹豫,拿着尖片就往手腕划去,一次比一次用力,湛红鲜血瞬间爆发,染红了她的视线。
医护人员破门而入,一群人七手八脚制止她的自残。
「放开我!让我死……拜託让我死!」病人又踢又踹,拒绝受到牵制。被五花大绑在病床上,她使尽力气想要挣脱。
「注射麻醉针,调大点滴阀。」不行,手腕上的血止不了。「直接移到手术室!」医者下令,医护人员立刻移动病床。
这是什幺?好舒服的感觉……冰冰凉凉的液体让她感到放鬆,头上天花板的日光灯一排排掠过,思绪陷入解离状态,病人开始神智不清。她好像看到她爸妈了,他们在跟她招手,她一步步走过去,就快要到了……
她就要脱离这黑暗的世界,脱离这骯髒的身体了……
「再见了阿庆……」
常子庆一颤,从睡梦中惊醒,窗外天空黑得深沉。
手臂搁在额头上,他闭起眼,脑海中不停回放方才,女孩一心寻死的梦境。就算知道她现在活得健康,过得安好,但他还是难以消化当初从病房监视器萤幕上看到,那震撼他的画面。
抹了把脸,下床走向厨房,在冰箱旁的纸箱伸手探了探,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开了灯,他这才发现矿泉水已经喝完,纸箱内空无一物。打开冰箱,一条吐司孤零零地横躺,下层零乱地放着几个吃剩的,用橡皮筋缠起来的便当盒,门边放着两罐果酱一瓶鲜奶,除此之外也是空无一物。
歎了口气回到房间,依照惯例又会睡不着了。正打算睁着眼睛躺到天亮迎接晨曦时,他却看见随手披在椅子上的外套口袋内,露出的一个小小唐老鸭的头。
他伸长手拿出来,是个小布偶吊饰,上头还挂着迪士尼吊牌。
不自觉露出笑,他摸着唐老鸭的头、唐老鸭的嘴、唐老鸭的手……就像她喜欢他对她做的那样……
渐渐地,他奇蹟般的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