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微微有些出神:“她家后园有许多海棠树,春来花开,众人都攀到树上摘花,她却够不着,我便让她坐在我的肩膀上。那时她不足六岁,终日里嚷着要嫁给陈家哥哥,她母亲问她为何,她说爬树时只有陈家哥哥愿意背她。两家长辈们自是为这个取笑了一回,而后便抛到脑后。直到去年,我身在会宁,李家张罗着要为她和泸王世子结亲,她却道园中海棠为证,当日已许婚约,岂可再许他人。”
卫长轩听到这里,笑叹道:“怪不得你那时从急着从会宁赶回,原来还有这个缘故。”
陈绍被他笑得不好意思,终是岔开了话题。
卫长轩这夜却没有睡,他轻手轻脚离开了营帐,来到陈言帐前,帐内的灯火还亮着,他也没有通报便进了帐。
“将军,明日查探军情还是让卑职去吧?”
“为何突然来请命?”陈言似乎料到他会来,不紧不慢地问道。
“卑职先前走过一遍乱石城的小路,对地形比较熟悉,查探时可能会方便一些。”
陈言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睛:“说实话,你是想替陈绍顶职吧?”
卫长轩仓促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此去虽只是查探军情,不必跟敌军正面交锋,可还是有些危险,你难道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么?”
卫长轩低着头道:“卑职当然在乎自己的性命,可陈绍他……他回去之后便是婚期,还是不要出什么差池为好吧,”他顿了顿,大着胆子抬起头,“难道将军心里不是这么考量的么?”
陈言沉默良久,终于长叹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敢让他出什么差错。虽然在战场上谁都会死,可我还是想尽力保住这个侄儿周全,毕竟,他是大哥唯一的血脉了。”
卫长轩立刻俯下身:“所以,查探军情一事还是交给卑职吧。”
“你的伤怎么样了。”
卫长轩赶忙道:“已经好多了。”
“好,”陈言站起身,“那便交由你去领兵。”
雪后初晴,结了冻的冰原白茫茫一片,马蹄踏在冰上偶尔打滑,所以士卒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勒着马,忽然有一人道:“你们看那里!”
众人依照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的冰原上有大片黑色的痕迹,那是冰面被掀开后,露出的泥土颜色。
卫长轩带着众人沿着泥土的痕迹一路向前,头盔下的面色已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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