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里之后秦非同才知道,原来是卡卡的母亲安葬在那里。
在门口的时候卡卡直接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
她脸上的表情很坚持,秦非同知道多说无益,就点头表示同意。
卡卡一个人进去,熟门熟路地到了母亲的墓碑前。许久没来了,上面都有了蛮厚的一层灰。
她右手抹了抹,低着头轻声而沙哑地开口:“妈妈,好久不见。”
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此刻她的‘好久不见’,自然是没有人回应的。
身上的裙子在微风吹过的时候扬起了裙角,迎风而立的她一袭火红长裙,墨黑的头发迎风飞舞,美得不可方物。
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惨痛黑暗的,唯一美好的记忆就是那件红裙子。
每次穿上的时候,妈妈总是笑得特别开心,抱着她,亲了又亲:“我们千寻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姑娘。”
这是在过去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唯一想起来,能让她觉得不枉出生一场的回忆。
卡卡双手提着自己裙子的两侧,对着墓碑笑得璀璨耀眼,“妈妈你看,我长大了,穿你喜欢的红裙子,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一样漂亮?”
一定是的。
因为这个世上,您是最爱我的人。
她在墓碑前转了一圈,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她站定,脸上的笑容更大,“你说以后长大了,嫁了自己喜欢的人,然后穿漂亮的红裙子,带着他回家去看你,其实我也想这样的,只是妈妈,好可惜,我嫁错了人。”
在最爱自己的母亲面前,清晰地说出‘我嫁错了人’,对于一个女人,有多残忍?
“我以为我不爱他,我能守好自己的心,即便他外面有一百朵红玫瑰,我都能视而不见,可是我错了。”
他只有一朵红玫瑰,怒放正红。
可是,我无法视而不见。
卡卡慢慢地蹲下来,盯着自己的脚尖,哑哑地说:“妈妈,你离开我好久好久了,久得我都快要记不得你的样子了,今晚你来我梦里吧,我想和你说说话,千寻……有好多话想和妈妈说。”
多希望自己的妈妈还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可以躲在妈妈的怀里,她身上有自己最喜欢的肥皂味。
“妈妈你不在了,没人听我说那些难过,没人看我穿漂亮的红裙子,没人会抱我,他们都在骗我,都在利用我,妈妈我好难过……”
身后有人走近,继而卡卡就被人抱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秦非同的声音温和清润:“你有难过可以和我说,千寻很漂亮,来,我抱你。”
“秦非同……”
“嗯。”
“你真好。”
“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思城离婚,嫁给我?”
“不行。”
“为什么?”
“二婚不好听。”她抬起头来,笑嘻嘻地说着没心没肺的话,末了又含着眼泪瞪他:“偷听我说话是不对的。”
你怎么可以看到这么狼狈脆弱的我?你怎么可以知道我有多难过?
哭得太久,卡卡回去的时候整个人一直很难受,秦非同察觉到她发烧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这一次生理加上心理同时受创,低烧很快变成了高烧,并且一直不退。
金思城打来电话的时候,正是原本卡卡应该到法国的时候。
秦非同看着那手机,半晌之后挂断,而后关机。
卡卡烧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叫‘妈妈’,过了会又一直喊‘救命’,意识没有一分钟是清醒的。
秦非同守了她整整一天一夜,魂都被她吓飞了好几次,最后终于有惊无险。
从医生嘴里听到那句‘退烧了’,秦非同觉得自己仿佛死过去一次又活过来了,紧紧盯着床上还在昏睡的人。
医生悄悄地退了出去,静谧的病房里,只剩他在看着她。
已经吩咐下去做好保密工作,机场那边也吩咐了,金思城就算要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来卡卡还在花城。
秦非同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对这个女人的占有欲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被她身上那种阳光的感觉彻底吸引。
明明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却偏偏不低头,誓要活出一片光明。
后来一次又一次地见到她,心底就蠢蠢欲动。
直到那一次,半夜在马路上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心里在说什么——
真的,好想、好想把她占为己有,已经越来越忍不住了呢。
——
金思城在打不通卡卡的电话之后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立刻派人去机场查,但是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卡卡已经登机。
他直觉这个消息可能参杂了水分,打了个电话给贺贤宁,要他去法国那边的机场查一下,果然,卡卡并没有到法国。
电话不通,人没上飞机,那么她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秦姌正从楼下上来,看到他一脸着急地捏着手机,皱眉问:“思城,怎么了?”
金思城的脸上看不出半分说谎的痕迹,“爷爷找我有点事,我过去一下。”
“你爷爷找你?”秦姌诧异,“他知道你今天回法国啊,怎么还会找你?”
“他知道我今天回法国,我没回去,你觉得他可能不知道吗?”
秦姌这下没话说,她一直都知道,老爷子有派人在金思城身边。
与其说是看着金思城,倒不如说是看着她,老爷子一直怀疑当年的车祸和她有关。
好虽就城。金思城走得时候秦姌没说什么,今天自己上演了那么一出戏码,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表现得安分一点,恐怕真的要惹恼金思城了,到时候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
卡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很重,她一动,就有人靠近她低声问:“醒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睁了睁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秦非同,声音沙哑地问:“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秦非同一边给她倒水一边扶她坐起来,“烧了一天一夜,差点没把我吓死。”
卡卡短暂地停了一下,然后才喝水,又过了一会儿才问:“这一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
这一天,金思城都没有发现我没回法国吗?这一天,他都没找我吗?
秦非同沉默着,心里挣扎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是因为自己关了她的手机,?